莊辰殊親手將沈闊扶起,眼睛盯著沈闊斷臂處,沒有任何懼色,僅是蹙起眉頭。
血腥味加上汗漬臭氣,估計不好聞。
沈闊現在聽起“三品正神”,覺得微微有種諷刺意味。
長時間遠離萬神台,還斷了民間香火的公孫日月跟他叫陣,他竟不敢應戰。想起這個事,他心中很不舒服。
他知道,在日後很多時間,隻要他沒真正跟公孫日月對上一場,他都會很不舒服。
他原是“四品正神”,在這個位置上待了許久。因為有人說,他的能力,封四品正神,已經是抬舉了。
直至公孫日月叛逃,被釘上“逆賊”恥辱柱後,他才得以在雲熠的舉薦下,敕封三品正神。
若公孫日月說的不錯,神璽神冊真的沒了,那他這個三品正神,其實還是四品正神,至少法力上沒什麼不同。
這也是他不敢應公孫日月之挑戰的原因。
也是他離開豐府後,並沒有直接返回神都,而是去了一趟白澤附近的原因。
“大將軍?”莊辰殊見沈闊頻繁出神,心中著實惱火,可是想起自己要做的事,她不得不強行壓抑住真實的情緒,臉上拉著笑意,“大將軍在想什麼如此心神不寧?說說,或許本帝姬可以幫得上忙。”
沈闊微微一驚,打算長揖,卻發現自己隻剩一條胳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以躬身行禮取代。
“殿下見諒。白澤附近有上古妖獸出沒,吃人無數,臣領兵出剿,不慎受了此傷,內基不穩,才失了禮,殿下恕罪。”沈闊道。
莊辰殊聽著,黃褐色的眼珠子蒙上一層寒霜,目光如兩道冰錐射向沈闊“喔?我怎麼聽說大將軍去不止去了白澤附近,還去了東皇墟,還有武陵州。”
沈闊神色平靜,臉上並沒有謊言被戳破的張惶。
他領了雲熠的密令出行,保密部分隻是找原始人對一個孩子進行入夢,探究那孩子的出生之源。
至於其他的,雲熠並未要求他保密進行,帝姬能查到,再正常不過。
現在,既然那孩子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入夢這個事保密不保密也沒什麼意義。
“去東皇墟和武陵州隻是順道。東皇墟發現兩具五品神明屍體的事,萬神台需要給天下一個交代。至於武陵州,公孫日月最近殺了許多射月騎士,一而再再而三挑釁萬神台,這是他要付出的代價。”沈闊道。
莊辰殊眯起眼睛“大將軍,斬草要除根,這種事情我都懂,你怎會不懂?你們既殺了吳誌城,又殺了公孫星辰和豐寧,為何獨獨留了豐俊朗?你和雲熠,到底在計劃什麼?”
沈闊微微皺眉“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大將軍!神相再怎麼神通,再怎麼無視時間,他終有一天還是會老。而本帝姬,會長大。先神洲,是本帝姬的先神洲!”莊辰殊寒聲道。
沈闊雙眸微閃,明顯在暗忖著什麼。
莊辰殊以為,他肯定在計較她的話,計算得失。她從沒想過,雲熠底下的人會因為她幾句話而背刺雲熠。
她願意等。
等這些人,能夠看長遠一點,願意等她長大,多一個關於未來的選擇。
“怎麼可能會有彆的選擇。”沈闊心裡想著,神色對莊辰殊愈發恭敬,說道,“先神洲是帝姬的先神洲,沈闊是先神洲的大將軍。”
莊辰殊臉上的寒霜消釋,眉頭舒展,漸漸露出點笑意來“大將軍果然是難得的俊傑。”很識時務!
“帝姬謬讚,臣不敢當。”沈闊道。
“大將軍快回府休息,處理傷口吧。”莊辰殊這時候臉上的關切倒是有幾分真情實意。因沈闊識時務的示好,她也沒打算探究到底。
是誰讓沈闊斷了這一臂,她其實也沒有很在乎。
“謝殿下。”沈闊恭順退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