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到底想看什麼?”小道士問。
老道士皺紋凝著沉重“想看看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有沒有改變的可能。”
小道士不解“這個世界很亂嗎?”
“亂死了。人界,就不應該有妖和仙神這種東西。妖就得跟妖打架,人跟人打架,仙跟仙打架,神跟神打架。勢力均衡才得長久,才不會亂套。否則總有一方被壓迫,到處都有怨念,這不應該是先神洲的歸宿。”老道士說道。
小道士滿臉困惑“可是,不是有天道嗎,怎麼會亂套呢?”
老道士抬頭幾分敬畏又幾分鄙視地看看天,四周也看了看,才低聲道“天道是什麼東西,你見過嗎?還不是上麵的人故弄玄虛,私自妄為。絕對力量被有私心之人掌控,肯定有失偏頗,公正也隻是某些人心中的公正,而不是所有人的。”
“所有人的公正,很難吧?”小道士小小的額頭擰成「川」字。
“若無法將妖、人、仙、神徹底隔離,想要公正,仙神越少越好。最好隻有一個,甚至沒有。”老道士道。
小道士點點頭,臉上卻依然懵懂。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師父,你說白澤神獸出,是因為有聖人出。你看見這裡麵的人,哪個像聖人啊?”小道士又問。
“這我哪看得出來。隻有白澤神獸才有這種本事。”老道士道。
子慕予微低著頭,注意力全在師徒二人的交談上。
並非有意。
實在是老的瘦得像棵老竹、幼的胖得像隻饅頭,在人群外圍蹦跳著有些滑稽。
在前世,子慕予遇見過和尚,卻沒見過真正的道士。
她一時興起,便想聽聽他們是否在罵人。
結果卻聽到了頗有意思的一段話。
其實,如果子慕予將這份興起之意轉移到另一處,會有更重要的收獲。
但是沒有如果。
冥冥之中,她與莊琬瑢、莊辰殊,在這一刻,徹底開始了命運的交纏,不死不休。
在子慕予凝神細聽師徒說話時,另一處的交談是這樣的。
“少爺,白澤神獸不是已經做過選擇了嗎?它明明選擇了少爺。為什麼還費這個功夫,讓秦時弄個君陽出來呢?”無言低聲道。
“你懂什麼?就是讓天下人知道,白澤神獸沒有選擇萬神台那位,好讓他們從此埋下疑慮。”無決道。
“可是,要是白澤神獸在眾目睽睽之下選擇了少爺,咱們豈不是暴露了?”無情道。
“蠢,白澤神獸隻聽少爺的話,隻要少爺讓他選了除莊辰殊外的其他人就好啦。”無決道。
“那要選誰?”無言道。
秦時與莊琬瑢目光短暫相觸,又分開。
莊琬瑢眉眼彎彎,嘴角含笑,看向子慕予。
她此刻覺得,子慕予出現在這裡的時機,真是太妙了。
妙得好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般。
天道果然是站在自己這裡的。
知道白澤神獸底細的人不多。
可隻要在這裡的人中有人知道就行了。
就算沒有人知道,神兵君陽在先神洲麵世,關於白澤神獸的傳說,終將像疫病一樣傳揚出去。
莊琬瑢看向莊辰殊,嘴角含著冷笑,眼裡儘是不屑,薄唇翕動“贗品,這是我給你的第一張戰帖,可要接好了。”
此刻的莊辰殊滿臉誌在必得。
她的脊背挺得像根樹,下巴微抬,保持著與生俱來的高位者的矜持和驕傲。
一開始,她有些忌憚與她住在同一個院子的煮茶少年。
可是,她剛才得知,孫鴻碩、陳念和少年帶來的五位奇形怪狀因為犯規,被禁止再進梵煌城。
也就是說,現在那位少年孤立無援。
而她,還有柯蘭。
子慕予心情倒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