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運似乎不想給他做美夢的餘地。
校園在片刻寂靜後,隨著一聲哀鳴而起了動靜,掀起了大波瀾的層出不窮的絕望喊叫,像山林中可怖的猿猴啼哭。
天花板兩盞黃燈像約好了似的,剛剛就在瞬間熄滅了。
周擬嘗試觸碰燈的開關,實在是太老了,老到要人拉下燈線也沒有反應。
沒有明亮的光源,他隻好把陽台門打開一條縫,借著縫,零零碎碎的燈光就像星星一樣擠進屋內,在地上畫下一道黃色的印痕。
是天上,一道,兩道,天空像下餃子一樣,閃過許許多多的黑色的東西。
他探出頭去,其中一個剛好從他麵前擦肩而過,在周擬的眼前短暫地出現了幾秒,隨後用力向下墜去。
撲通!
一截碎了的手臂卡在了他的窗欄上。
往下掛著的是一個有鼻有口有眼睛,麵容驚恐,正常的人類皮膚,張著嘴,瞪著那雙驚恐未定的眼睛,那就是活生生的,會呼吸的人。
隻在一瞬間,窗欄斷裂,那人如同餃子般墜落在地上,啪嘰,啪嘰,濃熱的腥氣瞬間包裹住教學樓的半個身體。
這時,周擬的頭好像被什麼猛得打了一下,摸著後腦勺抬頭一看,原來是他樓上的人正拿著棍子胡亂揮舞。
“彆殺我……彆過來!!”
男人閉著眼睛,企圖用棍子揮走什麼東西,他越害怕,嗓門就越大。
終於,他的聲音短暫地停了一秒。
因為他踩空了。
他弓著腰,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整個人像被抬起來一樣直衝衝地往下摔。
陽台的隔斷根本就不會造成這麼大的殺傷力,可他摔下去的樣子卻十分輕鬆。
周擬出奇地感覺不到害怕,他環抱著手臂,目光輕鬆地一路跟著下墜的男人,最後向下瞄一眼。
隻剩一具男屍躺在樓下的磚地上,從額頭滲出看不清什麼顏色的液體把白襯衫染了,不甘心地瞪著眼睛往周擬所在的樓麵上看。
不斷有人從天空落下,像飛蛾一樣朝地麵撲去,噗呲,啪嘰,肉摔在地上的聲音與一聲又一聲慘叫接連不斷。
周擬咂了咂嘴,緊緊地閉上了。
看來是不好借命改命了。
這地方活人叫的越歡,死的一定越多。
誰先適應環境,誰就有了獲勝權。
不動腦子隻有死路一條。
他沒再多看,靜靜地俯下腰,緩緩退回到屋裡,輕輕地關上了門。
特意從宿舍裡找了一個熱水壺,恰好裡麵還有些熱水,給自己沏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