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擬事不宜遲,抄起凳子朝著一砸,隻聽牆麵如同空虛般轟然倒塌,天花板卻沒有絲毫坍陷。
“喲嗬。”周擬一笑,“原來不是在牆裡,看來我們還有個期待已久的好鄰居啊。”
就在這間屋子的隔壁,腐臭味迅速占領了二人的鼻腔,那是一個依稀可見的半癱的女人,下身已經完全被剝奪而且,身子泡得臃腫,兩條手臂已經浮現出巨人觀模樣,被繩索牢牢地吊在半空。
蔣欣童一把抓住撲上前去的兔子,死死地掐住了它即將露出獠牙的嘴巴。
鬼娘。
周擬的腦海中極快搜索到這個字樣,這家旅店老板的妻子是鬼娘,於此刻顯然被折磨得不像樣子了。
當每一片肉從她身上被割下,又有許多肉片被縫補上去,讓她看起來像個被壞孩子擺弄爛的布娃娃。
鬼娘。
周擬照著蔣欣童的肩膀輕輕推了一手,直接把她推到了“前線”去。
“她沒反應!”蔣欣童很不耐煩,捂著鼻子說。
“死了!”
“哦。”
聞言他才走上前去,蹲下身仔細查看了這身前的可憐女人。
“真殘忍啊。”周擬指著傷口改口,“童童,你不害怕嗎?”
“我為什麼要怕?”蔣欣童問,“這種事情你見得少嗎?”
“確實不少。”周擬想起了在上一個本的經曆,“我隻怕你見不得這種,最後拖我後腿。”
“以進本時間來看,你彆拖本小姐後腿就好。”蔣欣童跟著湊過去,“其實你隻是想說,鬼娘不隻有一個,對嗎?”
“聰明。”
周擬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何老太他們家的兒媳婦兒也是七月半結的婚,老太太跟我說是特意選出來的,要保佑何橋村。”
“這裡一個,那裡又一個,還真是喜歡批發啊。”
聽到何老太,蔣欣童的臉色陰沉沉的,反而變得不太好看。
“其實……”她緩緩開口,“何橋村確實有很多鬼娘,小荷的媽媽也是。”
“所以你假扮的小荷。”周擬眨眨眼睛,“那真正的小荷呢?”
蔣欣童抿著嘴。
“早死了。”
蔣欣童說,小荷並非七八歲,而是和她一樣,十五六歲的時候死的。
她一開始來何橋村的副本,隻是為了給自己的兔子找點養料,誰承想村子裡一個正常人都沒有,玩家也少得可憐。
何老太整天神神叨叨的,她按照隔壁家前些年的照片給自己化了個形,根本都沒用上蠱毒,老太太就信了,絲毫不帶懷疑。
她也是後來慢慢才知道小荷已經有十五歲了。
“何橋村和這所工廠本身就是一場吃人的噩夢,比我製造的還要真實。”蔣欣童說。
“對哦。”周擬想了想,“你會造噩夢,也會造美夢,乾嘛不造個發財夢把村民全都搜羅起來?”
“神經病嗎?!”蔣欣童給了他一拳,“美夢不是用來給他們的,更不是用來惡心人的,他們不配!”
“我隻是想不懂。”周擬打量著麵前已經死去的鬼娘,“這樣自欺欺人沒什麼意思,何橋村和百家鎮沒有因此真的有錢,也沒有風調雨順。”
“隻會把好端端一個人折磨得不像人。”
蔣欣童沉默了一會。
“那老太太是不是給你了任務,讓你割一塊肉?”
“嗯。”
周擬摸著下巴。
“這個就算嗎?”
“當然……我不知道。”蔣欣童有些恍惚,“我……隻是覺得,如果任務完成之後,能不能把她埋了,讓她安息。”
說著,她跪在地上,伸手去觸碰鬼娘的臉頰。
剝開淩亂又層疊的發絲,一張沾滿汙漬卻已經腫脹得不像樣子的臉袒露在兩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