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單手握劍鞘然後另一隻手解開了纏繞在短劍和歸鞘位的繃帶,重新納於左邊腰間,右手依然搭在劍柄之上。
"曹大哥,我說了一招,那便是一招。”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唯有江憶的聲音悠悠流轉,這輕聲細語落入曹震耳中,那便是泰山壓落,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眾人之中,從震驚裡清醒最快的就是劉管事。所有人都看不懂,但他作為老江湖百煉境強者,很清楚看出這從年輕小姑娘手裡揮出的一劍,到底可怕在哪裡。
曹震雖不是什麼武道大派或是世家弟子,但自身修為紮實和武技招式也是融會貫通,出招淩厲,又是以長攻短,若是江憶以短劍招架防守,很大概率會被這浪蛟七棍的內勁穿透防禦,直擊頭部。
十啟境的武修,不存在肉身可以抵禦同境兵器直擊的情況,更何況是人體最重要的腦袋,可江憶卻沒有去做格擋之事,也沒有嘗試做以短攻長的蠢事,而是直接揮劍攻擊那急速攻來的長棍!
沒有武技,沒有臨時起意,更沒有巧合,江憶的神態顯現出她必然是早早就有這個打算了,然後精準無誤的以劍鞘砸在那長棍之上,然後長棍斷裂。不管她怎麼做到這一點的,而結果已經讓劉管事確信了一個事實,江憶踩在這可憐的清幫苦力之上立威了。
曹震呆呆的看著手中斷棍,又看了看眼前依舊臉帶微笑的江憶,一瞬間眼神極度黯淡下去,原本如同旗杆一般挺拔的腰杆,竟是如同那垂死的老樹一般彎了下去,然後對著江憶、劉管事,以及在場所有的洪家護衛深深的鞠了一躬,轉身後如同一具失去靈魂的空殼,甚至連那斷掉的長棍都丟下了,就這麼一步一步緩緩的往回走去。
沒有人攔著此人,更沒有人想對他說一句話,曹震就這麼走了。
地上被打得遍地鱗傷的兩人爬了起來,然後和其他護衛一起,對江憶拱手以示尊敬,這兩人更是慶幸江憶由始至終都沒有在劉管事麵前提到五石散的事情,不然就百口難辯了。
至於江憶,她隻是朝著那曹震遠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笑意不減,而後輕歎——昔日意氣滿江湖,今朝潰敗意凋零。
事實上,就在早先時候,江憶看到那已婚婦人以及從她身上掉出的那五石散之時,真沒想到自己苦苦思索如何在這洪家商隊自保的方法,竟是有了一個突破口,於是一個關於立威的算計誕生了。
那女子年輕已婚,饒有姿色,既不願為權勢出賣美色,又是這湧南的窮苦之人,那其丈夫很大概率就是這清幫底層有點本事的青年人。果不其然,在江憶踩斷那女子一臂,然後若無其事的在洪家營地附近晃悠了半個時辰,偏偏不回營區,直到那個叫曹震的黝黑青年,那個年輕女子的丈夫出現了。
自這個曹震獨自在自己麵前出現的一刻,江憶就知道自己的算計已經基本成了,因為他和他的娘子已經成了清幫的棄子,到這裡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之人的最後複仇。
五石散是大鴻官家明令禁止的東西,南贍郡這種偏遠之地,當然存在陽奉陰違,兩麵三刀的情況,何況是這湧南官府與下層清幫必然存在的勾結。
儘管江憶不知道暗地裡這五石散的買賣到底有多大利潤,她也不在乎,她隻知道那三十裡一站的驛道,就是那大鴻帝國統治力的直觀體現,沒有人會把明令禁止的事情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為之,那不是犯法,那是挑釁帝國的威嚴。
所以,私販五石散的事情一旦被自己,或者說是洪家抓包,這事情對清幫來說就是沉重的打擊,要避免被打死的最好辦法,便是丟出去一個替罪羊——私販五石散,是曹震夫妻的行為,跟他清幫無關。
很無情,但很有效,而曹震自然知道,因為五石散,清幫不可能為他和他的娘子出頭,所以一定會讓自己攬下所有罪名,獨自去暴打那兩個意圖對他娘子用強的家夥,然後找那膽大妄為傷他娘子的小賤人報仇,最後帶著娘子離開這湧南縣。
在這裡麵,江憶的身份也是十分重要的點,也虧得那兩個挨打的護衛認得江憶,瞬間就坐實了她是洪家商隊的人,那就更不需要留下點什麼線索了,曹震要報複,那最終就隻有親自找到江憶這一個選擇。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清楚了,無論是劉管事帶人過來,還是曹震執意教訓江憶。
江憶倒是一直饒有興致的跟這個思維耿直的黝黑青年拉扯,甚至還來了一出賠禮道歉給治療藥物的戲;自然,壓根沒有人知道,曹震也不會想到,她給的那些什麼斷續膏、創傷藥,都是在湧南那些店鋪裡直接買來,稍微換了下瓶子和包裝罷了,哪來的什麼祖傳斷續膏,而且江憶還覺得這什麼斷續膏很可能是商家給她賣的假貨,這下倒好全給處理了。
變數最大的就隻有最後那一場決鬥了,隻不過在江憶看到曹震那木棍之後,直接擊斷這根武器的想法就在她腦子裡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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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棍一眼就知道是坤甸木,是南方常用於製作船槳的木材,想必為這湧南城內,造船槳多出來的木料所造。
坤甸木雖然非常耐腐,耐蛀,而且很堅硬,但卻缺少傳統武行軟棍的韌性,那必然過剛易折。
江憶對擊斷這木棍有著很大的自信,先不說她目前是完備的狀態,黑氣的恐怖威力早已在斬殺山野豬的時候讓江憶了然於胸,而爺爺那憑絲禦物的技巧訓練之下,江憶對攻擊距離、目標動態、攻擊精確的把握都是遠超普通人的水準。
無論那曹震的浪蛟七棍如何變化,隻要他還是那十啟境的修為,真氣無法外放,哪怕自己真的失手,隻一招,也不可能被長棍擊中要害。
於是清幫、洪家都沒有任何損失,江憶也成功借著外人,在沒有得罪組織內任何人的情況下立威,隻有那個名為曹震的可憐人與他娘子受傷的世界就達成了。
江憶無心關注那曹震今後的命運,她是弱者,但並不介意把刀揮向更弱者。
但凡她今天有那麼一點點的善心,事情可能會麻煩些,但曹震與他那可憐的娘子必然不是這個結局。然而很現實的是,上輩子死於善心的江憶,這輩子最後的憐憫,也跟著她的爺爺與僅有的親情葬在了織鎮那無名山崗之上。
隻是這威雖然立了,自己在接下來的幾天行程裡,應該不會有什麼不開眼的普通人找自己麻煩,但那個名為洪威的洪家少爺卻可能是個例外;江憶先前就認定了此人大概率是盯上了自己,沒有當著那人麵立威的話,她不相信那種渾人會放棄一些作死的行為。
但江憶沒辦法,那就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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