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牌現在在誰手裡?快往這再兒搓點兒火出來。”
“那邊地下還有幾具毛屍,彆忘了一起鎖出來。”
“這邊人手夠了,你先去那邊給那些女傀放清心咒醒醒腦子。”
“還有沒有要投胎的?一起過來排隊等著超度……”
“那邊幾個惡鬼單獨捆一下,方便交接。”
“要不要擺個供桌?雖然有城隍簽文,但開鬼門還是意思一下比較好吧?免得讓下邊說我們張家不知禮,給尊上抹黑。”
“你想怎麼擺就擺,麻溜的就是了。張餘山他們沒準都和族長接上頭了,我們這兒還沒處理完。”
“族長帶走的那個女傀……”
“沒事,族長忘了還有小丫呢,張不遜的補課應該是靠譜的。”
“……”
往日裡寂靜陰冷的水洞,今日多了許多忙碌的身影。
他們踩著竹筏而來,在積屍地上岸。
屍蟞奔湧四散,數不清的屍體被他們一份份的鏟到火焰中化為飛灰。
地下屍變的老屍被人聯手掘起鎮壓,再被隱現金芒的橙紅色火焰一視同仁的燒成殘渣。
屍體留下的殘渣最終會和水底的白砂混為一體,這處水洞至少會保持幾十年的安穩,任人通行。
神智混沌一心固守鎮壓的女傀被人從水晶棺中放出,曾經以身入棺的巫女容貌看起來一如生前。
渺渺的經聲喚回殘魂的些許神智,功成身退的巫女露出一個解脫的笑,主動散去無數年附著積壓的怨氣,等待新生的輪回。
可惜外邊現在月色正好,不知道能否有幸見到日升。
身披白色羽衣的俏麗女子站在水洞的出口,遙望姐妹離去的方向,和月光水色融為一景。
嘴裡輕輕哼著屬於她們的歌謠。
‘月光光,星朗朗,艾葉柏枝好夢長。’
‘掛我桃柳枝,配我茱萸囊,小小的娃娃雄黃點朱砂。’
‘日烈烈,月幽幽,願我父母姊妹兄,出行多平安,今日莫擔憂。’
‘請來十方神,驅我十方鬼。’
‘鬼邪陰煞莫沾身,香火祭祀酬鬼神。’
‘青青玄鳥巡九州,五湖四海賀豐收。’
‘沽酒蒸糕祈豐饒,歲歲如此樂淘淘。’
‘月光光,星朗朗,艾葉柏枝好美夢長。’
‘掛我桃柳枝,配我茱萸囊……’
明姝一向很喜歡溫暖的日光,不知道她是否得償所願……
……
倦鳥歸林,明月從山間升起;更深露重,孤身更添寒涼。
青年拿在手中的攝像機不僅拍下了落日雲海月色如水的美景,也錄下了爬出山裂的人倉皇逃竄的現場。
這裡的事根據張百川說應當十一年前就派人過來收尾的,但在曆經了戰亂內亂以及各種任務之後,張家可信的人手大幅度縮水,而這裡又一直被汪家盯著緊,直到汪家透露給九門試探,直到九門吳家帶人成功下墓將東西搬了個七七八八,汪家才放鬆了監視,不再派遣身負血脈的嫡係過來。
近幾年又有一些毛賊野路子過來撿漏,各種試探之下,汪家才撤回了大部分的人手。
嘖,也可能是汪家的主事人換了,覺得這邊沒必要太過上心。
汪家這幾年的行事作風夠瘋卻不及以前周密謹慎,放出來的人總帶著幾分高人一等的傲氣,一看就是沒接受過老一輩張家人的毒打的。
看著這些人,張餘山就覺得看到了頭兩年的自己,總是忍不住覺得手癢想要人為抹消一下。
張餘山踩著濕漉漉的草葉,站在近前看著裂隙下的九頭蛇柏,藤蔓交織而成的華蓋散開,無數的小手四麵招搖著,肆意的沐浴著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