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01novel.com23625日午後』
『距離去往新加坡的航班起飛時間剩餘+128小時18分36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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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勝子也許不是什麼重量級的畫家,但是她的爸爸絕對是。
如今通過了海選。
直接省下了向組委會投稿的步驟,有什麼最新的進展和要求,通過策展助理商量協調就好。
顧為經這樣小地方出來的人,看待國際雙年展總是會有著一種敬畏感。
距離產生美。
在顧為經的成長的環境裡,獅城雙年展這種展覽永遠籠罩在朦朧的光環中,又洋氣、又莊嚴、又神秘。
所以準備畫展的時候,他顯得不夠從容,翻來複去的把一張作品畫過來又畫過去,總是擔心自己準備的還不夠好。
酒井勝子則自如的多。
她從小就泡在類似的環境中長大。
豬肉沒吃過,總見過老爸跑。
各種各樣的雙年展去過不知道多少次。
酒井大叔如何像一隻橫衝直撞的大香豬一樣,在各大展覽上風騷的滾來滾去的英姿,她也見過不知道多少次。
策展人往往還要在旁邊鼓掌高喊“666”、“酒井大師棒棒噠”,甚至追在屁股後麵陪著老爸一起滾。
所以。
見的多了,類似的場合,對勝子來講也早已解構祛魅了。
多麼高級的藝術展,說白了也就是一群學者根據自己的主觀喜好,希望用“獎項”這個有形的網,網住“藝術”這隻無形的飛鳥的追逐遊戲而已。
策展人、專業評委的本質和一群站在草地上,伸長了脖子、踮著腳尖眼巴巴望著天空的小孩子沒有什麼不同。
鳳凰台上鳳凰遊,鳳去台空江自流。
如果沒有了神鳥,再高額的辦展成本,再鋪天蓋地的宣發力度,再宏大莊嚴的展台,也都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隻剩下一群評委們站在舞台上,對著旁邊濤濤流去的江麵,迷茫的發呆。
而如果你畫的足夠好。
當鳳凰發出它的第一聲鳴叫的那一刻,便會有人狂奔的跳上駿馬,跟隨著它的身影,從日出跑到日落,從蒼山以南,跑到大江之北。
哪怕抓不住它。
抬著頭,看著它像是燃燒的火焰,貫穿天空照徹一切的英姿,也是一種精神上的富足與幸福。
酒井勝子一開始就告訴過顧為經。
不要把一張、兩張畫看得太重。
畫家的一生不會被一兩張畫來定義,甚至也不會被一兩次畫展的成功與失敗來定義,隻會被自己的心來定義。
當你的心告訴你準備好了,那麼就不要猶豫,不要糾結,堅定不移的畫下去好了。如果那時發現自己已經給組委會交了稿,那麼最多不過是再交一張罷了。
捕鳥的人不會因為草地上已經落滿了麻雀,就拒絕一隻鳳凰飛落。
陰暗一點的說,策展人米卡·唐克斯也很難拒絕酒井一成的女兒多投一張畫稿這麼“微不足道”的小要求。
更何況。
這張《清幽·空寂·神秘》,就算稱不上是鳳凰,至少也是一張綠羽金冠粉紅眼瞳的罕見鸚鵡。
鳳凰是天國才有的神鳥,可遇而不可求,也許一百年才會出現一次,剩下的99年裡,它的身影都隻在詩人的詠唱中口耳相傳。
在人間的畫展上,一隻漂亮的鸚鵡精心的包裝包裝,打扮打扮,也許也能sy一下小半隻鳳凰呢。
顧為經覺得。
同樣是印象派作品,這張畫比勝子之前的那張《為貓讀詩的女孩》畫的還要更好。
用筆更嫻熟,色彩的對比更大膽。
關鍵是人物的表達也更加深刻。
《為貓讀詩的女孩》的漂亮體現在作品的溫度,而作品的溫度又主要體現在勝子對於陽光的刻畫。
那種陽光像柔滑的軟鍛般的感覺。
至於畫麵的主體,為阿旺讀雪萊詩的茉莉小姑娘……嗯,不是說人物刻畫不好,是畫上明顯的弱點。而是說在《為貓讀詩的女孩》的畫布上,她們雖是畫麵的主體,但並不突出。
她們完全融合入了背景的陽光、樹木、藤蔓之中。
換句話說。
它的存在是為畫麵的背景,是為畫麵整體的氣質而服務的。
而這幅《清幽·空寂·神秘》,整個畫麵絕大部分麵積都被幽綠色的森林所占據了,其次是潭水。
人物隻占畫麵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是湖光山色之間驚泓一瞥。
按色彩的構成占比來說,她是綠色的森林、藍色的潭水和金色的陽光之間,肉紅色的小小點綴。
但就是這樣的驚鴻一瞥,這肉紅色的小小點綴,卻完全主導了畫麵的氣質。
她就是整個畫麵的氛圍的“集合”。整個畫麵的氣質,純粹是為了那個潭水邊的身影所服務的。
坐在枝頭上的女孩吸收了四周森林的顏色,也吸收了潭水的靈秀。
如果一幅畫是一枚野果子,人物就是這幅畫的果核,作品中唯一“堅固”的存在,四周果肉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讓她能夠自由的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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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勝子是在那天在冥想“觀察”蔻蔻的時候,萌生了再畫一幅作品的想法。
而畫麵的模特——
“……她的演技真糟糕,不是麼。有些人能出flix的新劇,全憑長的好看,可她甚至長的一張盤子一樣的大圓臉。一個有著盤子一樣的大圓臉,念起台詞都懶洋洋的人怎麼能當劇裡的女一號?”
幾米外的窗邊,女孩坐在桌子上,扯著阿旺的胖臉。
她盯著懷裡的貓貓問道,“這要不是和選角導演有親戚關係,我是不信的。”
無奈上崗接客營業的阿旺大王抬起盤子一樣的大圓臉,懶洋洋的“喵”的叫了一聲,用作回應。
也不知道是在表示讚同,還是表達反對。
顧為經在忙著完成以偵探貓的身份參加畫展的第二幅參展畫的同時。
酒井勝子這幾天也一直在忙著完成她的第二幅參展畫。
蔻蔻則是她的模特。
儘管蔻蔻表示,她可以真的坐在樹枝上去。
爬樹什麼的,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