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腚眼兒位於馬尾峰中間,離我們原先上山的路線實在太遠,而且路程中存在著大量的溝壑和水流,穿越溝壑時,有好幾次我和南宮蒲都差點失足摔落,這一路上可把我給累壞了,要不得我時刻保持著嗅字門特有的呼吸節奏,怕是早就因缺氧而暈倒。
不過這些倒鬥的,還真有兩下子,雖說身手差了點,但他們的裝備那可真不少,前方若是有小一點溝壑流水擋住了去路,他們便用連著粗繩的三角飛鐮甩過對岸,精準的勾住石頭縫,一根飛鐮確實經不住這麼多人爬過的,但隻需五根飛鐮就能組成一架軟橋,在上邊走上陸續十個人都沒問題。要是路上碰到的是斷崖溝壑,他們就會從自己背包裡拿出零件,彼此相互拚接成一架登雲梯當橋用,登雲梯也不夠長,那也沒事兒,鑽地龍會讓翻山舍利先爬到登雲梯末端,然後翻山舍利會甩出三角飛鐮到對岸,勾緊後捆上登雲梯,險是險了點,但對於我來說,好歹也能用縱雲飛梯勉強踏過繩子上岸。
可是長期的恐懼和緊張總會影響我呼吸的節奏,為了能保持氣息穩定,維持氧氣的吸入量不減少,我總是時不時的強迫周圍的人和我聊天以分散我對險峻路程的注意力。於是我悄悄跟南宮蒲問道:
“蒲少爺,你怎麼就能肯定他們是卸嶺力士?”
南宮蒲:“小說裡不是都有寫著嘛,卸嶺一派,聚眾行事,重義氣,善使器械,你看這些人,見什麼路拿什麼裝備,遇水搭橋,遇崖架梯,山勢險成這樣也能互相配合著爬過去,還有,之前遇到眼戳子時,他們都慫成什麼樣了?還堅持著擋在自己老大身前,真夠哥們兒意思的,所以我估摸著在這個行當裡頭,可能也就隻有卸嶺一派還這麼團結,再說了,人家當時都把咱們認成發丘中郎將了,那不可得賭一把,說不定能跟他們套個近乎,說上幾句話。”
不得不說,這些日子裡,南宮蒲還真是長進了不少。
我:“你小子平時還看小說?”
南宮蒲:“怎麼?難道你看不出我是個愛看書的文化人嗎?”
我:“我倒是看得出你是一個平時愛通過看視頻來學習外語文化人。”
南宮蒲:“切,你不也是同道中人!”
我:“是,是,是,我估計今晚得睡在山裡,你要是帶有資源,咱們也能放鬆放鬆精神,提高第二天的搜尋效率。”
南宮蒲:“你少來這套,誰山上帶那玩意兒,再說了,你就不怕到時候拱氧量不足導致壞死啥的?我可還沒娶媳婦兒,連個對象都還沒談~”
前方忍無可忍的南宮藜大罵道:
“你倆這兩股泥石流就不怕引來真的山洪爆發?再敢浪費氣力說這些有的沒的,小心我一腳給你倆踢到山下!”
我:“好家夥,我說現在話的聲音比蚊子飛還小,你咋聽到的?你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偷聽可不是啥好習慣哈!”
寧子初放慢了腳步,走到我和南宮蒲身邊,說道:
“人家伯約說的沒錯,你倆也真是,都什麼時候了,還閒聊,晚上學習外語的時候記得叫我就行!”
他一說完,南宮藜的臉“刷”一下爆紅,氣鼓鼓的甩著身子向最前方走去。
在翻越了兩個小時的溝壑叢林後,我們來到了馬腚眼附近,這邊的山巒明顯緩和很多,路程也逐漸不需要頻繁的架橋、搭梯。植被因為土壤重新增厚又變得茂密起來,不過由於這裡的山勢偏向北方,即使是整個山頭都正照在下午三點的陽光之下,凜冽的寒風卻也未曾給過太陽一絲麵子。
北風雖寒,對我來說卻也有好處,環境裡的氣流加速後,空氣中的氣味分子的流動散播速度也開始加快,我的嗅覺便因此得以增強。
“有酒味兒。”
我說道。
寧子初:“附近嗎?那個方位,我怎麼沒看見揮發的酒氣?”
我指著一路跟在鑽地龍身後的奧托說道:
“在奧托身上,氣味很淡,飄來的酒味兒隻有一丁點兒,我猜應該是從那枚耳環上散發出來的。”
南宮蒲:“難不成他父親失蹤前在這裡發現了酒窖?”
寧子初:“在古代,很多朝代和民族都有隨葬酒器的習俗,隋唐時期,釀酒文化可以說到達了曆史頂峰,那時候很多北方部族也會仿照漢人傳統,在墓中隨葬酒器,甚至會在酒器之中放置酒水,若是這裡真有古墓,臥馬山一帶從隋唐到兩宋都隸屬於隴西,所以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要是真有隨葬酒器酒水的古墓,大概率會是將軍墓。”
我:“可之前鑽地龍說過,馬腚眼兒一帶並沒有什麼寶貝,要是有,怕是也不會帶我們來了吧?”
寧子初假笑一聲:“誰知道呢?”
“那兒,就在那兒,你們看,那就是馬腚眼兒!”
翻山舍利指著北方的一處山坡,離我們大概隻有五十米,樹木叢之中,藏有一個亂石堆,遠看之下,還真有點像個腚眼子。
在高原裡登山,一晃過去了四個多小時,就算是這幫乾倒鬥的,此時也累得不行,既然已經快到目的地,鑽地龍決定讓大夥先原地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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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已經消耗了這麼長時間,也不在乎多浪費一會兒,於是,我們圍在一起,吃著乾糧,互相閒聊。
翻山舍利縮在一塊兒大石頭上,邊嚼著手裡的壓縮餅乾,邊罵罵咧咧:
“媽的!天天吃這玩意兒,老子腎都快吃出毛病了!都幾個月了?啥也沒抄著!”
坐在他下邊的一個大眼睛小夥子也被他的負麵情緒所感染,他說道:
“可不是嘛!在這麼找下去,啥時候是個頭啊?”
負麵情緒一個傳一個,很快,隊伍裡抱怨之聲肆起。
“都他媽瞎嚷嚷什麼!”
鑽地龍衝著自己隊伍裡的夥計嗬斥道:
“翻山舍利,還有你!夜貓子!就你倆事兒多,你們跟著我這麼多年,哪次我抄著好處有給少你們?雖說現在生意是不比從前好做,但咱們幾個好歹也是出生入死多年,這點苦就受不了了?想滾蛋趕緊的!彆在這兒瞎嗶嗶!糟老子心!”
還彆說,卸領頭子這一聲吼,手下馬上安靜下來,看來這一派確實依賴組織隊伍。
我:“鑽地龍大哥,您不愧是卸嶺魁首,你看這一大幫人,誰都不服,就服你!”
鑽地龍拿起便壺,痛快喝了一大口,然後說道:
“嗐!什麼魁首不魁首的,天下卸嶺,隻有一個魁首,姓陳,我們算什麼東西,敢自稱卸嶺魁首,不過我倒是聽說,發丘一派向來獨來獨往,性格也多為孤僻,即使是同門也不見得會一塊兒同行,我看你們哥幾個關係不錯,怎麼想著一起倒鬥呢?”
鑽地龍的眼神,看似和善,實則肚子裡至少有一百個心眼兒,麵對他的試探,南宮蒲解圍道:
“現在這行的生意誰都知道不好撈,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大家都是兄弟,乾起活來,搭把手更方便,也更安全。”
鑽地龍又喝了一口水,說:
“那倒是,聽說你們這派前幾年出了個天官,那家夥,這行裡大夥眾所周知的凶墓被他闖過去了三座,據說抄了不少好東西,他……咦……他叫啥來著?”
眼見鑽地龍試探的水越來越深,南宮蒲也變得啞口無言,叫他嘚瑟!這下可好,八成是要被識破了。
“他姓劉,劉天官,人稱鐵皮金剛劉順一,在咱們這派,隻有孤身一人闖過了兩座凶墓的中郎將才有資格被喚做是天官,近這四十年裡,隻有他劉順一一個人做到了,不過他屬於河南牡丹派係,跟我們幾個是同宗不同門,但也沾點親,慚愧呀!身手比不上那劉天官,如今隻好破了規矩,學著你們卸嶺力士,組隊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