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澎勇手上的刀在與寧子初的博弈之中變得愈發的沉重,他本以為是自己過度使用丹術所導致內息大量消耗而使得自身體力快速下降,可以他前跟著自己父親吳潮汕經曆了那麼久的地獄式訓練,有一次命都快沒了,也從未像此時這樣覺得自己的彎刀竟會如此之重。儘管吳澎勇也知道自己的每一次揮刀都比上一次出招時笨拙了許多,但似乎寧子初全然不在乎,以寧子初那淩厲剛猛的劍法本就可以早早破了吳澎勇的防禦,可吳澎勇發現寧子初卻對自己的防禦漏洞視而不見,隻是一股腦的對自己的正麵盲目進攻。
“瘋子,他到底要乾嘛?!”
吳澎勇覺得寧子初必然是在憋著一個大招等著招呼自己,他也想轉守為攻,可寧子初的劍法一直壓製著吳澎勇的步伐和雙臂,使其無法有任何機會得以變換招式。
修行刀劍之人,出招時最根本,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地方就是劍點和刀步,所謂劍點即持劍者揮劍的前一刻要確定自己的劍鋒對敵人目標之間的直線距離,然後以最適合的路線和角度刺出那致命一劍;而刀步則是持刀者在出刀的那一刻,雙腳不僅踩地要穩,步法也必須配合刀法同時做到快、準、狠,以雙腿運勁帶動全身,最終將全身之力彙於手臂之中,才能砍出那最要命的一刀。
可寧子初此時此刻已占儘先機,他在揮劍劈刺的前一瞬間就已經想好了自己下一次出招時的劍點,同時又以以最快的劍速封住了吳澎勇的刀步。
“明明劍法如此犀利,為何不給我來一個痛快?”
吳澎勇此時覺得自己正被寧子初羞辱,心中大怒,他調動大量的內息灌於自己的左臂之中,將兩蛇攀峰一掃而出,可這兩道蛇形水流卻在觸碰到寧子初的劍鋒之時,瞬間化作一片微雨而落,再看寧子初手中之劍,那無鋒之劍上,劍氣竟變得比之前更加的渾厚。吳澎勇頓時在心中驚呼一陣,他這才意識到,原來寧子初的無鋒之劍不是用來殺他的,至少現在不是,寧子初手裡的這把劍,雖劍身無鋒,但卻能吸收對手的殺氣,然後再把殺氣化作縈繞在劍身之上的劍氣,對手與其過招時,若是殺氣越重,那縈繞在無鋒劍上的劍氣就會隨之越來越重!
既有劍氣,何需鋒刃,縱是無鋒之劍,如今那潛龍在淵的劍氣隨時都能離劍一出,到那一刻,劍氣足可殺人!
想到這兒,吳澎用才知道:
“這寧子初是故意讓我看到他的秀水劍是如何克敵的……”
若是再繼續與之博弈刀劍,最終自己的殺氣隻會白白給對方儲存更多的劍氣,可若是就這麼認輸,心中又是百般不甘。
吳澎勇心亂如麻,他雖想繼續以彎刀防身,可那刀,此時仿佛已有千斤之重。時機已到!寧子初一劍青龍探海挑落吳澎勇手中的彎刀,這一刻,吳澎勇其實已無絲毫意外,當他完全接受了寧子初那秀水劍的奧秘之時,他便料到了自己的結局,可這種無痛無癢的敗仗,真不知是羞辱還是無奈,直到寧子初將秀水劍頂在他的咽喉之處時,吳澎勇還是搞不清,在這場對陣的最後,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主動認輸。
“輸了,我還是輸了……”
吳澎勇閉上眼睛,平靜的等待著寧子初對自己的處決,他嘴中還在呢喃著:
“三房……三房本可以光耀門楣……”
怎料,寧子初劍鋒一轉,用劍身一劍拍在了吳澎勇的臉上,吳澎勇小心的睜開眼睛一絲縫隙,他驚訝的發現寧子初已收劍。
“你……不殺我?”
吳澎勇試探性的問寧子初。
寧子初將手裡的劍隨手拋開,那秀水劍竟自己倒懸於半空,緊緊的跟著寧子初。寧子初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把手伸向吳澎勇討要道:
“喂!你的葫蘆,有沒有啥療傷的藥,塑效的最好。”
吳澎勇看著眼前的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人,臉上是一圈又一圈的懵,這人到底是什麼心態,竟然敢跟對手討要療傷的藥?瘋了吧?
見吳澎勇還杵在原地傻愣著,寧子初指著吳澎勇彆在腰間的葫蘆,說:
“我知道你葫蘆裡不僅有魔心丹,療傷的藥,裡麵肯定有……”
吳澎勇這才想起自己剛剛被寧子初一劍挑飛的那顆魔心丹,於是他問寧子初道:
“你知道那是魔心丹?”
寧子初邊喘著粗氣,邊檢查著自己身上那些被幾十枚漫天飛舞的丹藥所弄出來的傷,他語氣平常的對吳澎勇說:
“你說你們三房,好好的煉丹,多少布衣想著要你們的丹藥療傷,我聽說潤豐醫院這些年可是高價收購你們的丹藥啊,你媽和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正路不走,非要往邪路上靠!”
聽到寧子初竟然膽敢評論起自己的母親,吳澎勇再次喚出彎刀直向寧子初,可坐在地上的寧子初根本不在乎,他就這麼看著吳澎勇的眼睛,一直看著……
環境裡此時安靜可怕,寧子初和吳澎勇兩人都能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心跳,許久之後,寧子初“嗬!”的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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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澎勇也跟著笑了一笑,他不知自己為何如此,但此時此刻的他,心裡竟對眼前這個吳家的公敵沒有了一絲恨意和敵意。
“你說的對,我們家這是何必呢……”
吳澎勇也坐在了地上,他從腰間的葫蘆裡倒出一黃兩白三顆丹藥,然後遞給寧子初,說道:
“黃色的那顆現在吞下,白色的那兩顆捏成粉末抹在外邊的傷口上,然後內息運遍一個小周天。”
寧子初立刻吞下黃色的丹藥,然後照著吳澎勇的吩咐將剩餘的兩顆白色丹藥捏成粉末,陸續抹在自己的傷口上。
看著寧子初如此聽話的照做,吳澎勇突然有些後悔,他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不給他幾顆毒藥,可這種想法隻在他腦子裡停留了一兩秒,然後便蕩然無存,他想著想著,覺得自己還真是可笑。
吳澎勇站起身,他又從葫蘆裡倒出一粒橙紅色丹藥,他把這顆丹藥扔給了寧子初,然後說道:
“你要是找到了你想找的人,就給他服下這顆丹藥,冰魄棺至陰至寒,在裡邊待久了會傷到身體內的陽火,這顆儲陽丹可以護生陽氣,修養七魄……”
吳澎勇的話還沒說完,寧子初便看到吳澎勇右臂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利刃所斬開了一道口子,眨眼間,吳澎勇的右臂血柱橫飛。寧子初看到吳澎勇的傷口上,散發著陰陰白白的殺氣,立刻明白了偷襲之人是誰,他察覺到周圍氣流突然躁動起來,於是趕緊起身將吳澎勇撲倒在地,就在寧子初和吳澎勇同時落地的那一刻,寧子初又感知到了兩股陰寒的殺氣在自己撲倒吳澎勇時從他後背一躍而過,還刮爛了他的後背的衣料。
在躲過了第二次偷襲之後,吳澎勇推開寧子初,他並沒有開啟水華衣,而是將自己的玉佩化作懸浮於左手掌心之上的圓球,對著地宮的入口方向將圓球大力擲出,幾十支百步封喉的利箭淩空而過。離弦之箭飛遠之後不久,在其飛過的方向突然也飛來了同樣數量的白色飛箭,寧子初和吳澎勇連忙大步後退,誰知,飛箭落於地麵之後,箭頭一碰到地板上就突然消失無影,緊接著,寧子初和吳澎勇便感到周圍的氣流正在加快流動,然後變成一個旋風之牆將他倆迅速包圍在風牆之內。陰詭寒風之中,夾帶著數不儘的細小冰晶,在地宮的燈光照射之下,發著螢螢白光,席卷之勢好似那大浪淘沙一般。
吳澎勇從葫蘆裡倒出一顆白色丹藥,捏碎後抹在了右臂的傷口上,然後撕開了自己的衣角,從衣角處拉出一條布來包紮傷口。看著這股圍著自己高速旋轉的寒風,吳澎勇並不陌生,這東西,早早他就會了,但他不得不承認,施展這一招數的那個人,但就這一招來說,確實比他厲害些。
“七絕之一,萬刃冰嵐……”
吳澎勇說道。
寧子初也不是沒見過這招萬刃風嵐,但他心中惱火得緊,於是,他衝著剛剛白色飛箭射來的方向大聲罵道:
“二房的人,吳潮亭不是已經跟你們說好了,我的事情,不用你們管,你們剛才瞎了,竟然連我也偷襲!”
聲音傳遠之處,緩緩走來一個男人,是吳澎孝,此時的他得意背著雙手,像是一個剛剛路過此地,來看熱鬨的陌生人,臉上掛著一副事不關己的猥瑣表情。
吳澎孝走到萬刃冰嵐外圍,傲慢的說道:
“寧子初,我知道,我的萬刃風嵐是困不住你的,你想從這兒離開那是你的事兒,但是他……”
吳澎孝指著被困在萬刃冰嵐裡的吳澎勇,繼續說道:
“澎勇堂哥,大伯父吳潮亭說了,你們三房的子弟全部都要被廢除修為,還要挑斷手筋腳筋,之後才能被帶回江淮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