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嗐,咱們還見得少嗎?”
我不以為然的說道。
寧子初:“你過來。”
寧子初讓我跟他一同轉身走回到班車附近,他把他那盞發著紫色光芒的燈照往地麵上的腳印照去,又叫我自己打開手電筒,然後,他把手裡的燈從地麵上挪開,讓我用手電筒照在地上,結果,地麵上的那些淩亂的腳印不見了。
我看著平坦的地麵,說道:
“我記得,在臥馬山,那個生長著魅魔蕉的洞穴裡,你也用這種紫色的光線照射出了一個鬼影。”
寧子初臉上露了一個神秘的笑容,然後對我說道:
“紫色也許是這世間最有趣的顏色了,在一天之中,一般隻有黎明和黃昏兩個時間段,天空之上才會出現紫色的霞光,那是天地之間,陰陽交替之時才會出現的光彩,萬物生靈皆會吸附七色之光,玫瑰吸紅光所以為紅色,草地吸綠光所以為綠色,但是在生靈的彌留之際,求生欲會將其身上的活氣沾染到其身邊一切所能接觸到的物體之上,一般人肉眼看不到,但我手裡的紫燈卻能照映出來,因為那時的活氣,隻吸附紫色的光。”
我關掉手電筒的燈光,看著寧子初繼續用紫色的燈光照射在那輛空無一人的班車上,於是問他道:
“這麼說,這些手印腳印,都是將死之人留下的,那你覺得他們都去哪兒了?”
寧子初眼睛緊緊的盯著這輛班車,他手裡的燈光突然變成了微微黃色光芒,不出我所料,寧子初的雙眸也在同一時間發出了一模一樣的黃色光輝。
“就像你什麼都沒聞到一樣,我也什麼都看不到。”
寧子初說道。
我雙手叉腰,歎了口涼氣:“所以說,老藏醫他們是遇到你口中的妖魔了?”
這時,韓烎安頓好丹吧之後,走到了我和寧子初跟前,在聽到了我們談起“妖魔”時,他說道:
“傳說中打劫夜行路人的妖魔,我隻聽說過一種,叫巴姆,是個女妖,專吃活人,尤其是小孩兒,她們白天是嬌媚女人的模樣,看著和普通人無異,甚至還會乾農活,做買賣,到了夜裡就會變成妖魔危害百姓,後來薩迦法王將其降服,並鎮壓於廟宇之中,由僧人日夜誦經看守,但有些地區的人也會供奉被鎮在廟宇之中的巴姆,他們稱其為拉姆,也就是女神的意思,視其為財神,據我所知,這一帶地區確實是有鎮壓巴姆的寺廟,也有供奉拉姆的信徒。”
聽了韓烎的話,我心中疑惑更甚:“既然已經被鎮壓了,那又怎麼會跑出來呢?”
韓烎苦笑道:“巴姆不是一個,是一類厲鬼的統稱,如今這個年代,被人們遺忘的廟宇數不勝數,說不定,是哪座廟宇過於陳舊且又無人看守,所以被鎮壓在其中的巴姆得以逃脫,也就造成了現在的情況。”
我剛想開口繼續追問,但韓烎看出了我心中向問出的問題,於是他搶先一步對我說道:
“咱們引蟲師的工作雖然看著挺玄乎,可世間之大,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那可多了去了,禍亂人間的,更不隻有異蟲,那些個邪呼事兒,有些咱們能解決,有些咱們可真沒招兒,之所以寧子初和你現在都感知不到這個巴姆的痕跡,那便說明咱們的能耐雖然能夠驅引異蟲,但卻對付不了她,這種妖魔,還需另尋高人才行。”
“可你們怎麼就能確定,現在這些人,這些乘客,就一定是被你們所說的那個女妖巴姆所害呢?”
我問出了心裡最後一個疑問。
寧子初表情凝重,他語氣嚴肅的說道:
“我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十年前,那時候我剛被院裡分配到外勤部不到一年,當時帶我的前輩叫路良,也是望字門的,和我一起跟著路良前輩出外勤的還有一個女孩兒,叫何清清,觸字門的,雖說她年紀比我還小點兒,可已經跟著路良執行任務兩年了,這姑娘雖然名字好聽,卻是個假小子,頭發剪得比我的還短,平時總是穿一身軍事風格的服裝,還喜歡在胸前掛一副美式狗牌,跟我說話三句裡邊兩句半待臟字兒,嗬,真服了她了。”
寧子初淡淡的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有一次,外勤部收到了一個來自藏北地區導遊的信息,說是在一條國道附近發現了三輛空無一人的越野車,經那位導遊之後的調查得知,這三輛越野車本屬於一群自駕遊出來玩兒的驢友們的,按照這些驢友原來所約定的行程,他們應該早在五天前就已經開到甘肅境內了才對,可如今三輛車裡卻空無一人,更奇怪的是,那個導遊在三輛空車裡所釋放的怪哉蟲,並沒有把瓶子裡的酒變黑,因為這些蟲子的卵在碰到空車的瞬間便破碎了,事情聽著確實蹊蹺,部裡派了我們組過去調查。”
寧子初眼睛依舊盯著眼前的空班車,在黑夜的荒漠裡聽人說恐怖故事,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期待著寧子初能繼續訴說他的那段詭異經曆,可等了很久,我感覺自己都快被夜裡的西風吹給吹乾了,那寧子初一直卻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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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
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寧子初咽了咽口水,思考片刻之後,他說道:
“總之,那次出勤任務並沒有完成,而且隻有路良和我兩人回到院裡報到。”
我:“那何清清呢?”
寧子初語氣悲涼的歎道:
“不見了……”
我:“不見了?什麼意思?”
寧子初:“不見了就是不見了,院裡之後也派了其他部門的人去找她,三個月內搜尋了她八次,可都沒發現她的一絲線索,之後院裡也隻好認定她為失蹤,並且放棄了對她的繼續搜救。”
寧子初拿出手機,然後打開短信窗口給我和韓烎看手機裡的一條來自當年何清清發給他的短信,短信所記錄的時間是夜裡十一點半,短信上的內容隻有短短十個字:
“你們快離開這裡,是巴姆。”
“這是我收到何清清給我發送的最後一條信息……”
寧子初把手機收回到褲兜裡,我跟韓烎驚恐的看著彼此,那條何清清發給寧子初的短信,其內容足以讓我和韓烎此時兩人瑟瑟發抖。
正當我膽子還在發著抖時,我聞到空氣中突然多出了兩股新的氣味。
“有人來了,應該有二十個”
我緊張的提醒著寧子初和韓烎,並打開手電筒的燈,把燈光往班車所開來的方向照去,發現一個小小的光點正在朝我們這邊飛速而來。隨著光點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們看到那個光點其實是一輛舊式的軍用大卡車。
最後,這輛飛馳過來的卡車停在了班車旁邊,從卡車後邊下來了十多個僧侶,這些僧侶剛下車就走到班車附近,然後開始不約而同的繞著班車念誦起了我們聽不懂的經文。卡車的車頭位置下來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位老僧侶,女的很年輕,看穿著就知道她和這些僧侶一樣都是藏民,高原上的紫外線特彆強烈,把女孩兒的臉曬得又黑又乾,其臉上的高原紅更是又大又厚,女孩兒跟身邊的老僧侶走到我們跟前,兩人私聊了幾句之後,女孩笑著用她那不太標準的漢語對我們說道:
“是極珍院的朋友?”
寧子初警覺的把自己手裡的燈藏在身後,女孩看到之後,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她用藏語對身邊的老僧侶說了些話之後,老僧侶便轉身走向班車那兒,原地站著看向班車,然後跟著其他僧侶一起念誦起了經文。
女孩兒朝我們幾個又走近了幾步,她主動對寧子初伸出手,用著比之前更加鏗鏘有力的聲音對我們說道:
“你們好,我是七零九所的,你們可以叫我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