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萊一驚一乍擾得戴弟、秋芬他們剛放入口中的水杯又放下,恨不得要啐她兩口。
若萊起身,自問自答“是不是視覺、聽覺、觸覺、思想這些信號夠逼真,我們也會認為所見所聞都是真實存在的?”
然後她像魔怔似的,離開了座位,夢囈般自語
“這就是《金剛經》說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如來說一切諸相,即是非相,等等,又反反複複說,是什麼,又非什麼。如,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
這個意思就是,我看到的東西,比如水杯,它叫杯子,隻是大家給它起名為杯子,但究竟是什麼,誰知道呢?。”
若萊完全沉浸在自我遐想中,又默默地走到座位坐下。
思維有一個地方打結了,就是這個叫杯子的玩意,到底是存在的,還是不存在的?是大腦發出的信號,還是客觀物體刺激大腦。
按照很多經文所言,這個杯子應該不存在。可是,它就在眼前。
她眼簾低垂,神色恍惚,又不自覺低頭,雙手搭在桌子上,盯著水杯入神。
尚誌見若萊少有的發呆狀,心道真正中邪的是若萊。
戴弟秋芬互相對望下,眼神是一致的斷定,她有病?
如果這個時候,沒有人打擾,盯杯子半個小時,到底杯子是否存在,或許就見分曉了。
但是蕭赫插話了
“永嘉大師在證道歌中寫的夢裡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心經》說的,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儘,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儘,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還有《金剛經》說的,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都說明了,世界就是不存在。”
他成功地把若萊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了。
若萊又出神地盯著他,倒不是他的盛世容顏讓她注目良久,而是被他口中念出的經句吸引了。
一瞬間,她懵懵懂懂讀的《心經》,一下子如雨霧籠罩的塔樓,在陽光的照耀下,輪廓鮮明了。
她解開《心經》部分意義。疑惑地問“我思故我在?”
蕭赫點頭說“你說出了世界的真相,就是意識。三維世界本質就是意識的創作物,意識就的d,不僅三維,所有的維度都在意識中,隻有一個是真實存在的,意識,覺知。也可以說是心。這個是‘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不生不滅。’”
尚誌完全懵了,不自覺發出一句“什麼意思?”
“簡單地說,我們被意識所創,也可以說是想象力。我們在一部小說中,其實我們根本不存在,隻有創作者存在。他創造了我們。直白地是他意識構造出的人物。”
一行斜睨著蕭赫,腹黑著,他真是多事,還自以為是。
若萊回味著蕭赫的話,一時心頭湧出說不出來的滋味。
既有興奮,又有落寞,喜憂參半。興奮的是,她從未與源頭分開過,與神一直同在。
若萊想到她曾在《聖經》中看到類似這樣的經文,如“我總不撇下你們,也不丟棄你”,升起滿滿的自信與力量。
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與源頭分開的。更重要的是,她終於找到d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