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霆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下,毫不猶豫張開嘴,抓著白骨的手猛地一用力,便將手中死攥的五根指骨一口塞入口腔中。
整個白花花的手掌骨,悉數沒入他的口腔中。
不用想也知道,此時沒入他口腔的指骨肯定早就穿透他的喉管,甚至戳破了他的氣管。
源源不斷的鮮血從他口中溢出。
所有人都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但他卻流著帶血的淚笑了。
環視著眾人,好像得償所願搶回了我的屍身般開心。
他和我這次是真的融為一體了!
望著冰棺中我的屍身,他踉蹌著向我靠近,眼底病態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警員們掏出手銬,想提前將他帶走,卻見他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似一下子被抽走所有力氣般,整個身子直直栽了下去。
救護車將人拉走時,所有人都無法從剛才的驚駭中回神。
薑汐哭著從地上小心翼翼撿起剛剛被醫護人員取出的白骨,重新放回冰棺裡。
喬父目不轉睛看著那塊白森森的掌骨,腦中不禁記起當時在家裡香爐裡搜出來的白骨。
再看向冰棺裡我烏青發黑的臉時,麵色慘白如紙。
他扶著冰棺喃喃自語,“不可能啊,這都一個月了,這丫頭怎麼還這樣?”
喬父扭頭正想讓身旁的兒子答疑解惑,卻驚訝發現喬時曜此時早已癱坐在地,神色竟也有了剛剛季臨霆一半的癲狂,一會兒哭一會笑。
而我剛剛發現靈魂竟然突然可以脫離季臨霆無形的牽製便留了下來,想看看自己火化完會不會灰飛煙滅。
原本以為這次沒人能阻攔我火化了,卻再次事故突生。
原本暈厥還在醫院休養的喬母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消息,也帶著季星來到了殯儀館。
喬母趴在我的冰棺前哭天搶地,一遍遍罵著自己昏了頭,自己的親生女兒不愛,卻去疼愛彆人的孩子。
還因為養女的謊言,害死了我。
口口聲聲訴說著對不起最疼愛我的外婆。
而季星更是比季臨霆有過之而不及。
他爬進冰棺裡如兒時那般窩在我的懷裡,絲毫不害怕地仰頭親著我的臉頰,嚎啕大哭起來。
“媽媽,星星錯了,星星不該推你,不該和他們一樣罵你是怪物。”
“媽媽,你回來好不好?星星隻是以為你不要我才鬨的,星星其實一直最愛的都是你……”
再次一陣雞飛狗跳,眾人拉都拉不開抱著我屍體不鬆手的季星。
而剛剛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喬父,此時也終於意識到,我是真的死了!
整個人也跟著喬時曜一同癱坐在地,捶打著水泥地老淚縱橫。
我冷眼看著這一大家子上演遲來的親情,不禁冷笑連連。
轉眼間,這兩個老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十歲,眼裡再也沒了光。
就連喬時曜也跟遭受巨大刺激般,不斷扯著自己頭發,似要折磨自己為我出氣,陰惻惻的半哭不笑聲引得所有人汗毛直立。
或許他們這才想起我這些年因為喬芷纖的這個謊言吃的苦,這才記起我才是他們的親女兒、親妹妹。
我六歲前,他們也曾很疼很疼我。
可是因為喬芷纖,他們成了間接害死我的凶手。
一時間,愧疚如慢性毒藥般開始腐蝕他們的身體和靈魂,他們後悔得要瘋了。
恨不得將喬芷纖碎屍萬段。
恰時,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在催了,告知火化時間到了。
幾個人好不容易才將季星從冰棺裡強硬抱了出來。
而我的屍體也被抬放在架子上,蓋上一塊白布,被推了進去。
我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己被火化時那種慘烈的場景,並沒跟進去。
但卻在火化爐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知在和裡頭和工作人員說著什麼。
還不等我飄過去看清身影,結果剛剛還哭得毀天滅地的四人,突然一個個哭得癱軟在地不醒人事,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看著殯儀館裡再次開來一輛救護車,喬家一家三口連帶著季星四人,再次一同被送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