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已經做好迎接憤怒的準備,可霍硯深僅淡淡看她一眼,道“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你做好準備。”
明徽詫然,下意識道“我查了航班,下午三點沒有直達海城的飛機。”
“私人飛機。”霍硯深埋頭看文件“前兩天已經申請了航線。”
她這才想起,霍硯深之前常常出差,公共交通總有延誤或意外,他擾不勝擾,索性買了架飛機,隻用提前申請航線便能隨時離開,倒也省的心煩。
“奧。”
明徽猶猶豫豫,不肯走。
今夜霍硯深太奇怪,若是往常,必定疑心病起,挾持她刨根問底。可她現在近乎到了坦白的地步,霍硯深還能不動如山,他到底有幾分把握?
明徽麵露疑色,注視他。
霍硯深終於被這目光盯得有了動靜,抬頭問她,“還有事?”
明徽點頭,道“海城氣候與北城有異,我想問我們要去多久,該帶什麼行李。”
“總歸是北城要冷些。”
霍硯深頓一頓,麵容初顯疲態。
他這幾日連軸轉的工作,耗費心力,顯露疲憊不可避免。隻是這股疲態下的臉色是深刻、冷漠,深入人心。
幾息之後,他又道“不過其他地方溫度不一致,越往南越熱,越往北越冷,你想帶什麼就帶什麼吧。”
明晃晃地暗示。
明徽壓下心驚,乾澀咧嘴笑開,“是去海城,當然要以海城的溫度為準。”
她當聽不懂他的話,躲過男人心照不宣的追問。
霍硯深合上文件,板肅嚴正的臉膛被暖黃燈光籠罩,明徽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反而有股不真切的眩暈感,墜入他幽深目光,感受刺骨寒冷。
明徽心裡發毛,“我困了,先回去睡覺。”
她著急要走,被麵前一雙手攔住去路,又被扯到一個溫暖懷抱中。
兩腳離地,那股不真切眩暈感落實在腦海。明徽想吐,男人已然起身向外走。
“你,你要乾什麼?”
“回房睡覺。”
他答得利索,幾步便到臥室。
明徽強忍身體不適問“你不是要處理工作?”
霍硯深沒說話,彎腰將人放在床上,立刻按下遙控器關上窗簾。
他患有嚴重的神經衰弱,睡眠條件極其嚴苛,必須保證房內沒有一絲光線,所以主臥以及書房全部用厚重的遮光簾,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得了自由,明徽趁夜色急忙躲到一邊,與他拉開距離。又急匆匆鑽進被窩,將邊角結結實實壓在身下,把自己裹成個粽子。
霍硯深夜視能力很好,常常在黑暗中做木雕,是以明徽的舉動他全看在眼裡,甚至連她眼中的提防都一清二楚。
他不作聲,呼吸越發粗糲,猶如潛伏在黑暗中的魔鬼發出低吟,落在明徽耳中便是發怒的前兆,繃脹的、深藏的怒火,千萬焦耳的熱量,在他一聲又一聲沉重呼吸中默默爆發。
明徽身體僵住,緊張以待,隻等他出招。
半晌,男人恢複平靜,掀開被角上床。
明徽臉色一瞬震顫,偏頭凝視黑暗下的男人。
他竟輕易放過她了?
耳朵呼吸聲越發輕緩,有魔力一般,催生出緊繃過後驟然鬆懈的疲倦。
夜沉沉,明徽眼皮打架打得厲害,和著他的呼吸節奏緩緩入睡。
……
第二天清晨,半夢半醒間,明徽察覺小腹覆上一層沉重。
她記得昨晚是霍硯深抱她上床,而後……
不對!
女人猛然清醒,掙紮坐起,小腹上溫熱大掌卻強有力將她動作打斷,身後手臂微微回攏,將兩人間最後一絲空隙湮滅。
“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