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若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卻也隻能心驚肉跳地看著。
她的眉眼在顫動,緊抓在沈天挐臂膀上的雙手也在不停緊縮。
當,“三千二百一十四”的數字從妖?口中報出後,沈安若便跨步擋在了齊麟麵前。
齊麟沒有理會她,隻是朝沈天挐怒視一眼,瞬間心領神會的沈天挐也在第一時間將她拉到了一側。
她眼睜睜地看著齊麟殺掉百人,其劍法飄逸,劍鋒所到之處皆無活口。
可,這數千人畢竟也是鎮北軍,現下雖反了齊麟,也不該落得這般下場。
沈安若的心在刺痛,同時抽搐著全身肌肉,就連脖頸上的青筋也暴顯了出來。
她不知這數千人中有沒有上次隨她出征的將士,亦不知齊麟又是如何狠下心殺死他們的。
——如果,這數千人隻為名利,就給他們名利便是。
——即便,他們沒有赫赫戰功,也有不可磨滅的辛勞,何況,都是自家人,又何故如此
於是,沈安若懷揣著百般不解,又一次攔在了齊麟麵前,她隻想勸停齊麟和反叛的士卒,不想再看到自家人血濺當場。
沒曾想,這一次她迎來了齊麟的嗬斥,“走開!本王要做的事,沒人可以阻止,就連你沈安若也不行!”
沈天挐隻得一聲歎息,再次將沈安若拉回身邊,越發緊抓著沈安若的雙臂。
麵對沈安若的苦苦哀求,沈天挐隻能頻頻搖頭,眼眶漸濕。
他雖也想不通齊麟為何非要殺掉反叛的兵卒,但,他卻能看出齊麟並非是在發瘋。
因為,沒有一個瘋子是理智的,齊麟不僅很理智,每次出劍還皆有片刻停歇。
無論反叛的兵卒一同衝殺也好,還是兵卒縮步試探也罷,齊麟都能保留下餘力。
他並沒有殺紅眼,也沒有不斷揮劍亂了章法。
實在不行,他也會側劍後退幾步,再出劍時一定又是雷霆之勢。
他的劍招是沈天挐從未見過的,每次出擊就如一抹驚鴻閃掠,白光起,紅血濺。
他的劍招毫無破綻,其身形很快,移動的方位也使人難以捉摸。
——起勢朝前,落勢在側;起勢在側,落勢又在後方,可謂是神出鬼沒,無跡可尋。
沈天挐倒也聽聞過“蛇吻太常”的傳說,他總認為那隻是一柄劍,對應著淩霄子這麼一個人。
眼下,他親眼看到齊麟施展後,竟也不禁感歎。
隻因,“蛇吻太常”不過是個幌子,其劍法才是關鍵。
那是一套殺人於無形的劍法,劍是出人不意的快劍,法是隨風靈動的身法。
——這套劍法很柔,輕盈的身形,輕擺的劍姿,沒有大幅度動作,更沒有半分吃力和節節敗退。
——劍法施展時,如有一股氣流。風有多輕,劍法就能有多輕;風有多靜,劍法就能有多靜。
——風有吹過時,劍有停歇刻,從感到風來到知曉風走,這過程不會太長,因為所吹來的風永遠是一股微風,拂麵的微風。
然而,就在這不起眼的微風下,卻能足足帶走幾十人性命,又在風停後還能再奪去人的命。
有時,風是連續的,這完全取決於衝殺上來的人數,有多少人揚槍突進,齊麟就會再多上幾縷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