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記住了,強者是保護弱小群體的英雄,而不是仗著自己的能力欺壓不如你我之人的敗類。”
“……那我也要和阿辭哥哥一樣,保護弱小,讓他們不受欺淩。”
“阿辭,……千萬彆……回來,……不要……回來……”
朱顏低聲呢喃著,他握著黑白流珠的手青筋暴起,低垂著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決絕。
手中迅速結印,一道道紅色靈流自他身上而起,靈流幻化成一柄血色長劍,看模樣竟與靜安劍有七分相似。
“啪啪啪”,斬下限製自己行動的飛箭,朱顏以血色長劍為支撐艱難起身。
那十幾個黑衣鬼麵人對於朱顏的抵死反抗不以為意,不過是到嘴的鴨子在垂死掙紮罷了。
“都到了強弩之末,何苦多此一舉呢,反正你也逃不出去,你要救的人一個也逃不出去。”
開口說話的人鬼麵人翹著蘭花指,音色陰柔嬌媚。
“咻咻咻——”,在鬼麵人話音剛落後,密密麻麻的飛箭再次射向了朱顏。
朱顏艱難提劍抵擋,可如鬼麵人所言,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可是他不想放棄,他還要回去找剛剛被他氣走的心上人,他還想回去見見那個人,回去哄好那個人。
他不能死,他不想就這樣死了!
他還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呢,還有好多好多埋藏在心裡沒有說出的話。
他答應了那個人要回去的,他得回去啊。
“咯咯咯”,見朱顏掙紮的模樣,那個陰柔鬼麵人笑了,笑聲陰森可怖。
“哎呀,小心彆傷著這張臉,奴家可喜歡得緊呢。”
陰柔鬼麵人輕笑著,而後視線由朱顏轉向了他們當中看起來頗具威嚴的鬼麵人。
又道“城主大人,這人的臉便給奴家了,不知可否?”
被稱為城主的鬼麵人輕微頷首,抬手製止了飛箭的攻擊,望向朱顏的陰鷙眸子目色陰冷,卻也透著興奮。
“想要他身上什麼你們自己取,不過讓人那麼輕易死了,他可是上好的實驗體。”
“大人大義,大人放心,流程我等都懂,他要不成一個紅衣厲鬼、鬼將,我等願受大人處罰。”
“他的臉可是奴家的,你們待會動手可彆給我弄破了。”
“這小子靈核不錯,用來收藏剛好。”
“老六,你不是喜食人心嗎,這小子修為不低,味道肯定不錯。”
“這豈不是暴殄天物,夜樓的靜心佛蓮正好需要養料,他的心臟剛剛好。”
在幾人商討如何瓜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間,朱顏已被血跡斑斑的玄鐵鎖鏈鎖住了手腳,血色長劍掉落在地,現在的他彆說推開那扇緊閉的城門,他就連自我了結也做不到。
“砰”,朱顏再無力支撐自己殘破的身體,跪倒在那扇親自由他關閉的城門前,白皙修長卻沾染了鮮血的手在厚重的城門上留下一道道刺目血痕。
喉中再次湧出腥甜,朱顏身前的地板上堆積了一灘紅色的液體,唇角的血痕越來越重。
他已經開始神智不清了,隻是機械地不斷地低聲呢喃著。
“……不要……回來,……一定不要……回來……回來……”
他在喚著誰呢?
無人知道。
畫麵到此便停止了。
也許還記錄下了鬼麵人談論著的種種折磨方法,可是歲聿已收下骷髏折扇,結束了那段血腥殘忍的過往。
然而,過去發生的事都已經全部發生過,而今的結束不過是觀看者不忍直視,逃避現實罷了。
剛剛還充滿火藥味的三族祠此刻靜得落針可聞。
誰都沒想到那個鮮衣怒馬肆意招搖的少年,竟早在二百七十年前就死了,死在了他又一次闖禍偷溜出玉門的第十日。
也就是說他死在了,他與尹辭大吵一架,尹辭獨自回歸玉門的那一日。
他死前最後說的不要回來,是怕尹辭折回來尋他,他怕他回來會和自己一樣。
可是他們卻以為他是因為貪念權勢,不惜身死修行鬼道術法,原來不是他想成為殺人不眨眼的厲鬼,而是有人將他做成了那般存在。
最終,是歲聿打破了祠堂中的沉默。
“如此這般,族長是否相信我所說的?”
大族長沉眉,道“如你所言,那當初欺騙尹靜雲混進玉門,盜取功法之人便是那奪了北唐朱顏容顏的鬼麵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族長關注到了一個重點,也就是洗刷朱顏罪名的重點。
畫麵中的陰柔鬼麵人看上了朱顏的臉,而朱顏在那個時候便已經死了,所以之後他們見到的,那個殘害族人盜取功法的“朱顏”,隻怕是戴著朱顏臉皮的鬼麵人。
鬼麵人身上擁有朱顏的氣息,又學會朱顏的聲音行為,所以才能安然進出玉門,鬼麵人頂著朱顏的臉在玉門也隻待了兩日,這麼短的時間導致他們沒有人發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