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落染說,昨日夜裡竟又下起了大雪,她被狂風的聲音驚醒,前來泱肆的寢殿檢查門窗是否關嚴實了,壁爐裡的火是否還燃著。
風雪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漸漸退去。
因此早晨泱肆醒來時,隻看到了滿院的落雪。
可能是她昨夜睡得很沉,也可能是門窗真的被落染關得很死,她夜裡什麼動靜也沒聽到,一覺睡到了天亮。
泱肆看著外麵的雪捏著下巴思考了片刻,又聽得落染有些擔憂地說“也不知烈侍衛昨夜可找到了落腳的地方。”
昨日讓他多帶些禦寒的衣物,對方隻道南疆沒有京上冷,便隻帶了些盤纏就上了路,可是昨夜下過雪,今日空氣又更冷了一些,他應當沒有走出多遠,所以還是會很冷的。
落染心道烈侍衛怎麼像殿下一般總是不聽勸,讓她像個老母親一樣左擔心右擔心。
不過殿下比烈侍衛好多了,至少殿下是真的很怕冷,會自己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不讓她操太多心。
退早朝後,魏明正來未央宮看望泱肆。
父女倆坐在榻上對弈。
魏明正落下一枚黑子,狀似無意問道“阿肆昨日出宮去了?”
“果然還是瞞不過您。”
泱肆撇嘴,“父皇不讓阿肆去華清宮找皇兄,阿肆隻好自己偷偷出宮去玩了。”
“朕又沒說什麼,又沒攔著你或是派人跟著你。”魏明正寵溺道“隻是擔心你身子未好全,跑出去怕又病得更重。況且你剛遇過刺,朕怕你在外麵不安全。”
泱肆托著下巴,盯著棋盤,思索著落下一枚白子。
“阿肆能保護好自己,父皇無需擔心。”
“朕自是知曉你從小行事便自有分寸。”
魏明正很欣慰,也很放心。
“推遲立後大典,阿肆可滿意了?”
聞言,泱肆臉色一正,未言。
“還是不想立後?”
魏明正見狀,輕聲問,又有些無可奈何道“你呀,真以為朕看不出來?自你從壽康宮回來後就轉變了態度,以前倔強得從不肯示弱的一個人,如今竟躺在床上拿病痛來博取朕的心軟?”
從她妥協同意去參加遊湖會,去壽康宮給太後認錯開始,他就知道她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隻不過換了個方式。
泱肆也知曉,畢竟是做了二十餘年的帝王,這些小動作他怎麼可能識不破,隻不過是真的疼愛她,也是因為對她和母後有些虧欠,便也就順著了。
“父皇,兒臣不是不同意立後。”
當她將自稱從阿肆變為兒臣,便就是要認真談論某一個問題。
泱肆直起身,看向他的眼神很較真,“兒臣知您讓後位空置了近十載,已經足以證明您對母後的愛,和對兒臣的包容。兒臣並非不懂事,立新後兒臣也能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