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正走後,泱肆坐在未央宮裡發呆,落染進來,將棋盤上黑白棋子一枚一枚分裝進兩個檀木盒裡。
“殿下可是和皇上談論了什麼深重的話題,怎的臉色這麼沉重?”
她當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他們父女倆談話的內容,“總之無論殿下做什麼,落染都是會支持您的,雖然奴婢不能像烈侍衛那般永遠在您身邊保護著您,但奴婢會一直待在未央宮,隻要殿下一回家,就能看到奴婢在這裡等著您。”
落染慣會說這些甜言蜜語。
泱肆有意不讓她跟著自己在外麵吃苦,一直讓她留在未央宮,因此她始終保持著少女的純真。前世後來她們主仆兩人見麵的時間很少,但是落染每次都會在未央宮門口等著她回來,一雙眼睛又紅又腫,不知道又是擔心得落了多少淚。
“傻丫頭,”泱肆歪頭看她一眼,有些好笑“你將來可是要嫁人的。”
哪能一直陪著她。
落染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要,奴婢才不要嫁人!”
“怎麼可以不嫁人?再過幾年等你變成了一個老女人,本宮也不要你了,看你怎麼辦?”
“殿下!”
落染自然是能聽出她故意說話嚇唬她,但還是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不確定道“殿下真的會嫌奴婢老嗎?”
“會啊。”
泱肆表情嚴肅,“到時候本宮就把你趕出宮去,又沒有男人肯娶老女人,你隻能躲進山洞裡,過著見不得人的生活。”
她愈說愈嚇人,落染大驚失色,抱著她的腿,都快哭了“求求殿下不要趕奴婢走!”
“好了好了,不趕不趕。”
泱肆拍拍她的背,“本宮就是逗你玩的,怎麼舍得趕你走?”
落染聽了,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羞憤地抬起頭來,嗔怪地瞪她一眼,道“殿下就會拿奴婢尋開心!”
可是看到對方眼裡星星點點的笑意時,又想,算了,如果這樣能讓殿下開心,她怎麼嚇唬自己都可以。
泱肆自是能將這小姑娘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她揚了揚嘴角,“落染有沒有看上哪家小郎君,本宮去替你說媒?”
一聽這話,落染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腦海裡不自覺浮現一張臉,俊俏清秀,翩翩如玉。
隻是性格太直板了些,不懂得表達,同她說的最多的就是“落染姑娘”和“多謝”,還不懂得愛護身體,也不愛喝藥。
正在自己陷入了無儘的幻象當中時,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張放大的嬌美臉龐,泱肆緊緊盯著她的臉,戲謔著說“想誰呢?臉都紅了。”
落染連忙躲開,再一次摸向自己的臉,果然有些發燙。
說話也是明顯的心虛“沒、沒有……”
“本宮不為難你,待你何時想嫁人了,本宮再去給你說媒去。”
泱肆一副“我都理解”的表情,“咱未央宮的人,一定會是風風光的出嫁!”
正在落染又無比感動之時,自家殿下突然沒頭沒腦地道“話說回來,你會不會編同心結手環,教教本宮?”
泱肆從小活得粗糙,最精通的是打仗作戰,對於女兒家的細致活什麼都不會,還做的不好。
因此一整個下午,落染不知道教了她多少遍,她就是沒法把一條看似簡單的手鏈編出來。
有些氣惱地拿著自己的同落染編的做對比,一個精美漂亮,一個醜得連自己都看不下去。
“不行不行!重來,這也太難看了!”
她三兩下拆了那手鏈,重新起頭再來。
一旁的落染很想說既然她實在學不會,就用自己給她編的。
可是又不對,殿下要的是同心結手鏈,還得自己親自編,又想到上次她非要學繡香囊。
她仿佛陷入了邏輯怪圈,彎彎繞繞了許久,才得出了結論,小心翼翼開口問“殿下是不是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