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染要為泱肆換藥,可是她卻一直未醒,隻是緊緊抓著國師的手不肯鬆開,落染實在是束手無策。
江衎辭抬手摸了摸床上人的額頭,而後背過身去,隻留下一隻手被緊握,被捂熱。
落染見機行事,輕輕脫下她的衣衫,露出裡麵被血浸濕的紗布。
她紅著眼睛,強忍著淚水給她換了藥,貼上新的紗布,再穿上衣衫,蓋上衾被。
落染很想問發生了什麼,可是又不想打擾到殿下休息,於是隻好端著東西退了出去。
江衎辭回過身來,靠在床沿,安靜地凝著她的臉。
……
泱肆潛意識裡一直惦記著外麵的天氣和江衎辭的身體,昏昏沉沉之中,還是強撐著讓自己睜開眼。
然後就墜入他的眼眸中。
發現自己身在未央宮,而他守在她的身旁,任由自己握著他的手。
她弱弱地笑“莫辭,你好乖啊。”
江衎辭從一旁的椿凳上端來藥碗,動了動自己被她抓著的這隻手,示意她鬆開。
“喝藥。”
她十分聽話地鬆手,張開嘴巴,等著他喂。
藥已經放了一會兒,但在這溫暖的殿內也仍然是溫熱的。
他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嘴邊,等她喝下去,又接著舀一勺遞過來。
泱肆喝了幾口,就開始閒不住嘴“莫辭,你為什麼知道我怕黑?”
那年從皇陵回到皇宮之後,她突然發現自己在夜裡就看不清東西,為了不讓父皇擔心,她在一次出宮遊玩時,借口支開跟著自己的侍衛,去看了大夫。
大夫告訴她,山林中有一種螢蟲,翅膀上的粉末有毒,容易隨風四處飄散,若是不小心入了眼,便會導致失明。
幸而她當時及時塗了藥草碾碎的藥汁,才避免了再也看不見的可能。
可還是留下了些後遺症,她一到夜裡,就比常人更看不清事物,跟瞎子幾乎沒有什麼區彆。
從那以後,未央宮的燈火長明,晝夜不歇。
按理來說,知道她怕黑的人很少,就連皇帝和未央宮的宮人都隻認為她是因為年幼失去母後,由於心理作用才懼怕黑暗。但無人知曉,更多的原因是她的眼睛看不清。
江衎辭隻是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又喂她喝下一口藥,才慢慢回答“猜的。”
泱肆不信,覺得他在敷衍自己。
於是閉上嘴,不肯再喝藥。
而且嘴巴翹得老高,一副你不說實話就不理你的模樣。
江衎辭望著她那樣子,神情如此虛弱,卻還有精氣神同他置氣。
他俯下身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在她驚詫地望過來時,鼻尖輕碰她的鼻尖,低聲道“彆生氣。”
她說了那麼多句莫辭不要生氣,他也該還她一句。
泱肆很想笑,偏偏更想恃寵而驕“就要生氣。”
話音未落,江衎辭又貼上她的唇,含住她的唇瓣輕吮,像是品嘗又怕弄壞一般小心翼翼。
然後他離開她的唇,眼裡的色彩柔和。
“苦的。”
她嘴唇上苦澀的藥鑽進他的口腔,在他舌尖停留。
泱肆人都懵了,感覺腦子被高熱燒成一團漿糊,早就忘了自己為什麼同他慪氣。
怎麼回事,這人怎麼跟以前不一樣了?
轉變如此之快,動不動就敢親她。
趁她發懵之中,江衎辭把剩下的藥一勺接一勺喂進她嘴裡。
泱肆呆愣愣地看著他“莫辭,你什麼時候也學會玩花樣了?”
江衎辭把藥碗放下,語氣平靜“近朱者赤。”
咦?什麼意思?點誰呢?
泱肆重新向他伸出手,裝傻“我才沒有這麼隨便。”
江衎辭把自己的手遞過去,任由她再次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