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侯蕭暮作為獵場上除了國師與公主外唯一接觸過刺客的人,他自請加入大理寺的審查,經過皇帝的同意過後,帶領大理寺卿偵察此事。
“侯爺,王琪已經被國師嚴審過,承認刺殺之事是自己的父親王侍郎所為,他不知其中的原由,隻是有意做駙馬,沒想到被公主扭傷了手腕,才一氣之下跟著那些刺客一起追上去。”
大理寺卿將事情的原委大概同他說了一遍。
蕭暮望著奄奄一息沒有意識的王琪,思忖了片刻,“王侍郎呢?”
大理寺卿回答“王侍郎倒是嘴比他兒子硬,拒不承認此事。”
“用刑了嗎?”
“都是無關痛癢的輕刑。”
大理寺卿是個聰明人,侍郎為三品官,官階與他同級,他不可隨意動刑,但是定南侯可以,“隻是宮裡邊一直在等著結果,所以……”
蕭暮瞥了他一眼,“帶本侯去見他。”
……
泱肆很聽江衎辭的話,乖乖待在未央宮裡養傷。
於是落染進來通報時,她趴在床上動都懶得動一下。
“落染,不是同你說了,本宮養傷期間什麼妃嬪娘娘都不見。”
落染猶豫了一下“可是……殿外是梅妃娘娘。”
梅妃?
泱肆想都沒想,趕緊起身,“快讓她進來。”
沒一會兒,梅妃踏進來,手裡提著一個食盒。
這麼冷的天,她穿著梅紅色的衣裙,同樣顏色的絨毛披風,上麵繡著朵朵盛放的梅花,令她看起來明豔動人。
見泱肆坐著,她道“殿下怎麼沒有躺下休息?是不是我打擾殿下了?”
“沒有。”
泱肆搖頭,盯著她手裡的食盒,梅妃會意,笑了一下,揭開蓋子,立馬有清香飄出來。
“想來殿下什麼也不缺,生病用的藥材也定當是最好的,我總不能再來送藥送補品,所以思來想去,也隻能為殿下熬一碗梅花粥。”
她從瓷盅裡麵盛出一些熱粥在碗裡,端到泱肆麵前,笑容溫和“按理說我本不應該來看殿下,隻會徒增你我的話柄,但怎麼說也同殿下有過多次的暢談,心覺殿下應當也不會在意外人那些無趣的看法。”
泱肆接過碗,有源源不斷的熱量傳到她的掌心。
她舀起一口粥送進嘴裡咽下去,才回答“娘娘如此大度之人,那日聖祈害你被露妃詬病之事都還未來得及先向你賠個不是,你卻絲毫不計較,竟還來看望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在意那些有的沒的。”
那日聖祈梅妃才因國師手裡拿著梅閣的梅花而被各位妃嬪們議論了一番,雖然露妃已經被打入冷宮,但她這幾日不免被其他娘娘施了臉色;如今長公主於金鑾殿前請求國師做駙馬不成,她又來未央宮探望,還不知那些閒的沒事乾的娘娘又將如何談論此事。
公主她們自然不敢多言,但梅妃不過一個小小的娘娘,結果定然不一樣。
梅妃輕笑,“殿下哪需同我賠不是,就算沒有那日的事情,在這後宮中這些事情也都在所難免。更何況那日國師大人已經替殿下為我解圍了,殿下就更不必掛懷了。”
泱肆也笑,能在後宮中結識一位心性與其他人都不一樣的娘娘,屬實難得。
可是……愈多的與這位娘娘相熟,泱肆就愈發地想不明白,這位心智成熟、超然世俗的人,為何會給自己那樣一個結局。
是不是,正是因為她早已經將這周圍的一切、將這個世界看得透徹,才會沒有了任何的眷戀,才會選擇在最好的年華以自己想要的方式離開,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梅妃沒有錯過她臉上一瞬間有些黯然的神色,思及前幾日之事,她問道“殿下是不是在為駙馬的事情而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