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輕拂,天色蒼茫。
落染照常晨起打理未央宮事務,而後估算著殿下起身的時辰,端著藥膏、紗布和熱水準備去寢殿。
剛踏出門,就碰到了阿烈。
“烈侍衛。”
落染笑著打招呼,沒想對方卻走近,“落染姑娘,我的衣袍可縫好了?”
上次烈侍衛同殿下外出一趟回來,身上就添了一道傷,落染主動要求為其縫補被劃破的衣袍。
“已經好了,你總是不在,便一直放在我那兒,你等等,我去給殿下換個藥就拿來給你。”
阿烈抿了抿嘴,道“我現在就需要,可否勞煩落染姑娘先替我跑一趟?”
她的廂房離這裡也就幾步路,去給殿下換藥的話確實還要等好一會兒,怕烈侍衛要急著外出辦事,落染想況且頂多半盞茶的功夫她就拿回來了,於是點頭應道“好,那烈侍衛幫我端一下藥,我很快就回來。”
阿烈接過她手中的托盤,“多謝。”
看到落染走遠,阿烈才從懷裡掏出一個木盒子。
……
落染進殿時,見殿下正趴在榻上,拽著掛在脖子上的金哨,盯著上麵的紋路出神。
她把托盤放在椿凳上,輕笑“殿下怎麼剛醒來,就在思念國師大人了。”
泱肆還在回想夢中的細節,任由落染脫下她的褻衣,為她揭下紗布,用熱水擦拭傷口,而後塗上新的藥膏,貼上新的紗布。
“好了。”
落染道。
泱肆單手攏好衣服,還在把玩手裡的金哨。
“落染,我夢見母後了。”
落染心頭一顫。
殿下從未在她麵前自稱過我,雖然殿下疼愛她,平時也沒同她端什麼架子,但主仆關係在此,她靖安殿下的聲望在此,她在宮內都會自稱本宮,即使麵對她也不例外。
以前能讓殿下改換自稱的,除了極少數像陛下和大皇子那樣和她關係親近的人,便是軍營裡的那些將士,直到如今才又多了一個國師大人。
落染是在先皇後離世之後才進宮的,她沒有見過先皇後,即使很少聽殿下談及,但她就是能感覺得到先皇後對殿下而言有多重要。
特彆是當立新後的旨意擬出後,殿下這樣一個不卑不亢的人,連太後的請安都不去的人,竟然在壽康宮外長跪了整日。
落染一時說不出話。
就像此時此刻,殿下隻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明明聽不出裡麵的情緒,卻是惹得落染眼眶一熱。
蕭暮帶著大理寺的人來到二公子府時,慕藺並不在。
府裡的劉管家出來迎“不知侯爺大駕,有失遠迎。”
“本侯協助大理寺查案,有些事情想要詢問府中的陸小姐。”
劉管家低著頭,模樣恭謙“侯爺見諒,我家公子正在禮部南院應卯,這些事務老奴做不得主,侯爺不若到府中稍事休息,待我家公子回來。”
蕭暮皺眉,語氣微慍“大理寺查案耽擱得起嗎?要不要本侯去請求慕丞相示意?”
劉管家仍是恭敬的樣子和語氣“侯爺也知,陸小姐是陛下和公主親自指配與我家公子,如今算是公子府的人,老奴也是公子府的下人,隻識得公子府的規矩。”
早就聽聞慕家二公子是個特立獨行之人,沒想到府中的下人也是如他一般,不懼權勢,能夠泰然自若地應對。
跟在他身後的小姑娘小聲出言“我說,你這侯爺的身份好像也不大好使的樣子?”
蕭暮敲她的頭“閉嘴!”
他轉向劉管家,“本侯這就派個人前往南院征得你家公子同意。”
說著,就命人快馬加鞭而去。
劉管家沒再多言,引他們進去“侯爺請先進去休息片刻。”
前腳剛踏進公子府,後腳靖安殿下就來了。
看到坐在廳堂裡的人,泱肆挑眉“喲,吃了個閉門羹?”
蕭暮黑著臉“你不在宮中好好待著,整日亂跑做什麼?”
“本宮自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做。”
她本來是來尋慕諾的,結果那個紈絝公子不知又跑到哪兒花天酒地去了。
“聽聞侯爺辦案辦到公子府來了,便順道過來看看。”
蕭暮不情不願回答“大理寺卿說當時雲山被綁的少女裡麵有一個是公子府的人,本侯自然是要來詢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