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北與西涼打仗的那幾年,夜郎也未曾停下來。
兩個大國忙著交戰,無暇顧及周邊零散小國,於是短短五年,幾乎被夜郎吞並殆儘。
壯大後的夜郎將野心蔓延到了大北與西涼的戰場上。
建北二十六年,西涼大勢已去,四麵楚歌,隻得退兵投降。
議和期間,夜郎北上西涼,攻入薄弱區,直奔王城而去。
西涼王坐不住了,他們已經沒有能耐再打幾年仗,弱肉強食,整日提心吊膽,唯一想出的辦法,就是送公主出嫁請求和親。
周梓玥出西涼時,泱肆曾在祿枯河畔見過她。
祿枯河是兩國的交界,正是汛期,河水奔騰,兩國公主在兩岸遙遙對望。
同樣是公主,同樣為了自己的家國而獻身,她騎在拚殺的駿馬上,她坐在和親的轎攆上。
一個是奔赴戰場,另一個是委身下嫁。
周梓玥在對岸敬過她一杯酒,而後坐上轎攆,繼續南下。
那時泱肆想起五年前,周梓玥來到大北,迎接自己的王叔回國,卻得到親人已經身死他國的消息,那樣豪壯地,押著小皇子作人質,返回西涼,挑開了兩國的戰爭。
可最後,卻隻得收起了自己的豪情壯誌,西涼再也不是她的底氣。
泱肆想,換做是自己,她又會如何呢?
曾揚言西涼不是好欺負的瑤琰公主,如今隻能以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的國家——又真的能保住嗎?
夜郎的胃口,怎能如此輕易滿足。
泱肆帶著軍隊,在三國交界處,攔截了兩國的和親。
並提出,若是夜郎不守仁義,大北不會坐視不理。
兩國聯手,要打下夜郎的話,不在話下。
夜郎大抵也是不曾想到上一刻還是敵對的兩個大國,此時竟然站到了一隊,於是隻得從西涼撤兵,送還瑤琰公主。
瑤琰前來謝她,泱肆騎在馬背上,沒有看她,而是望著遠方,道,公主彆誤會,若是西涼真被夜郎吞並了,大北也難逃一劫,我不是在幫你們,是在幫自己。
周梓枂比泱肆小一歲,四五年後也已經是二十歲了,前世為何未曾嫁人?
還是她作為最小的公主,本來就是西涼最後的退路?
王室的公主,都難逃棋子的命運吧。
這一片草地上還有許多人也在放紙鳶,泱肆一麵放線,看著手裡的紙鳶愈飛愈高,一麵回複江衎辭“冬狩就在聖祈之後沒幾日,她不會是對你一見鐘情吧?”
那麼前世的周梓枂,也喜歡江衎辭嗎?
想到這種可能,泱肆就忍不住擰起雙眉。
兩人在草坪上席地而坐,江衎辭抬手輕輕撫平她的眉心。
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並不像她這般放在心上,“那又如何?”
“什麼叫那又如何?”
泱肆不滿,打量著他好看的側顏,“都怪你,生得這般俊俏做什麼?惹一身桃花。”
說完,還不滿的哼了一聲。
不止周梓枂,京上城可多的是少女對他芳心暗許呢。
聞言,江衎辭隻是掀起薄薄的眼皮望向她,眼底一片漆黑。
“那你呢?若我不是生得這副皮囊,你還會贈我香囊嗎?”
他眼底分明有探究,仔細盯著她,像是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泱肆略微有些心虛“好嘛,我承認,我一開始就是對你見色起意,啊不,是一見鐘情!可是後來慢慢相處,我發現我不止喜歡外表,還有你這個人嘛。”
突如其來的接近,於他而言,確實是難以置信。
因此一開始,很難相信,她會突然心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