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果然傳來王侍郎暴斃的消息。
沒有任何征兆,也沒有任何可疑人員,天牢那樣密不透風的牆,都能被人這樣毫無破綻殺死一個人。
今年春選,皇帝采納群臣意見,廣開後宮,選了許多秀女,也冊封幾位妃子。
三年一度的春闈在即,眾多學子赴京趕考,城中早已裝滿了人。
慕藺作為上一屆的文狀元,又任禮部侍郎,被帝王欽點做今年的主考官。
會試分三場進行,曆時九天,每三天一場。考試的貢院離公子府較遠,所以慕藺一直沒有回公子府。
陸婉兒到丞相府陪老夫人散步,老太太慈愛地握著她的手,“我看藺兒也在貢院待了很久了,那裡麵條件不如府裡,況且這新婚燕爾,藺兒一個人無人在左右閒聊應是無趣得很。”
這話裡的意思陸婉兒怎會聽不懂,老人家的心意她不想辜負,便道“婉兒正想著今日去貢院看看二哥呢,順便帶些吃食過去,想來那裡的東西二哥應當吃不慣。”
於是傍晚時分,陸婉兒拎著食盒出現在了貢院。
此時號舍裡的考生正在休息,慕藺也回到了暫居的住所,聽聞下人說夫人來探望,他有片刻的失神。
聽見外麵有人已經引著陸婉兒來到門外,“二夫人,到了,二公子便在屋內。”
他透過木門,看見她的身影印在上麵,賞了下人些碎銀,輕聲道謝。
而後木門被敲響,她道“二哥,你在裡麵嗎?”
連日的忙碌讓他有些疲憊,回來的第一件事是想解了衣帶躺下休息,聽見她的聲音便隻好重新係好腰帶,上前去開門。
門上的剪影變成真實,她踏進來,笑容溫婉。
“他們說你沒用晚飯就回來了,看來我來得很巧。”
打開食盒,她把裡麵的食物一樣一樣擺出來。
幾樣簡單但精美的小菜,配上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
人在累的時候本來是會什麼也不想吃,但他竟突然有了食欲,在桌前坐下來。
陸婉兒坐在對麵,手肘搭在桌邊,恬靜地望著他。
反倒讓他不自在起來,把菜夾到碗裡,卻沒有下嘴。
她問道“怎麼了?我做的不好吃嗎?”
他不答反問“你看著我做什麼?”
陸婉兒笑“以前不敢看,現在敢了,想多看看。”
她本不懼怕他,隻是以前為了在他麵前演戲,所以不敢明目張膽地直視他,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就算很多東西沒有擺在明麵上,但彼此都已心知肚明。
慕藺不自然地挪開視線,繼續吃飯。
“好吃。”
陸婉兒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於是輕笑道“那我這段時間都來給你送吃的。”
慕藺臉上沒什麼表情,隻“嗯”了一句,眼裡卻慢慢溢出些彆樣的情愫來。
用完飯後,陸婉兒收拾好食盒,準備回公子府。
慕藺看著她的身影,身體比理智先行一步,在她轉身之際拉住她的手腕。
她回過頭來“怎麼了二哥?”
對上那雙含笑的眼眸,慕藺喉嚨滾了滾,張了張口,不知自己要說什麼。
“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的身體、大腦,還有他的心,都脫離了他的控製。
有人往他心裡埋了一顆炸藥,他想要挖出來,卻隻能眼看著它爆炸。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