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玉居。
慕藺拉開抽屜,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這裡麵已經塞了滿滿的信紙。
它們堆疊整齊,安放在裡麵,最新的一張,在最外麵,抽出來,上麵還有被揉捏出來的褶皺。
那日他攥著這張紙回來,卻遲遲沒有打開,捏著它看了又看,一想到裡麵字跡清秀的寫著一句令人麵紅耳赤的閨中情話,他就忍不住呼吸短促起來。
以前收到的時候,雖不免有所波動,可他仍可以平靜地打開看完,然後再平靜地收起來。
可這次卻有所不同,這是她卸下偽裝,在沒有任何表演的情況下寫給他的。
他竟有些慌亂,去想她一次次地說過心悅自己,是否是真心實意,在找到自己想要的真相之後,仍願意將心跡表明。
所以他竟不敢看,這種複雜的情緒實在難言,逃避卻又期冀,握緊在手心,揉出雜亂的痕跡,又趕緊鬆手,將它撫平。
最後隻得把它和之前的信紙一起,放進抽屜裡,才堪堪平靜。
而今日,她說,她在詩裡問他要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與她的計劃有關嗎?
原來,不是表明真心嗎。
慕藺抬手揉了揉眉心,趕去連日的疲憊。
算了,偌大一個公子府,還有十四閣做靠山,她要什麼,是他給不了的。
緩緩展開信紙,上麵的字跡也一點點展露眼前。
【春山如舊,草色如煙,一紙休書,君當歡顏。】
……
泱肆晚上帶著無妄到尋春院,剛踏進去,就被楓紅叫住了。
“殿下,主子有請。”
泱肆跟著她來到後院,推開廂房的門,慕藺已經等在裡麵。
這次,他不再坐在帷幔背後,而是坐在桌前。
斟滿杯中茶,他淡聲道“見過殿下。”
真真是自己的主場,倒也不站起來同她行禮了。
泱肆倒是不在意這些小節,走過去坐下。
“閣主找我,可是有什麼新消息?”
慕藺默了默,道“殿下的侍衛,如我所猜,來自宮中。”
“你確定無誤?”
他早已同她做過預設,阿烈的身世被抹得太過乾淨,要麼不屬於大北,要麼來自皇宮。
泱肆蹙起眉思索,她不怕阿烈來自其他國家,因為那反而是她能接受的結果。
國家不同,立場不同,她若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而要殺自己,那泱肆覺得她沒有錯。
可她來自皇宮,那便是深宮之中,還有人要將她置於死地。
“殿下,你應當早告訴在下,你那侍衛是名女子。”
慕藺道“十年前,也就是先皇後逝世的那一年,京北的貧民窟接連失蹤了數十名女孩,年齡皆在五歲到十歲之間,因為貧民窟在京城屬無人管轄的地界,沒有人在意那些女孩去了哪裡。”
“你怎麼確定她們是被宮裡的人帶走的?”
“因為當年偷孩子的盜賊,不小心落了一樣東西在那裡。”
慕藺說著,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她,泱肆接過,是一粒盤扣。
她仔細端詳片刻,道“這是宮廷製式。”
隻有宮裡人的著裝才會有這種,但它太常見了,在宮中任何人的衣袍上見到它都不稀奇。
“沒錯,當年老婦夜半醒來,撞見有人將迷暈的孩子抱走,上前去搶奪,便抓下了這顆盤扣。”
慕藺肯定地回複,告訴她所有查到的東西。
“既然在下已經把能幫殿下的都幫了,那殿下能否也幫在下一個忙?”
泱肆抬頭看他一眼,“閣主竟也會需要幫忙?”
慕藺喝了一口茶,對於她的揶揄並不在意,“我想知道,國師府裡,有關於季君綰的東西是什麼。”
聞此,泱肆沉了口氣,道“一個盒子,除了她沒人能打開,無人知曉裡麵是什麼。但……她那日打開盒子之後,對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殿下可否相告?”
他這話語裡竟夾著些急切與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