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日的賀禮都被放在了舉辦出閣宴的乾清宮偏殿,本是要待宴會結束後,跟隨送親的隊伍一齊送入國師府,但突來的變故,也讓那些賀禮都被擱置在了此處。
慕諾站在門口,指揮著搬酒的錦衣衛。
“你們當心點,千萬彆給我摔了!”
四百多壇酒,占了偏殿將近一半的位置,一時半會兒根本搬不完,慕諾指揮累了,就坐在長廊下看著,時不時出聲提醒。
因為實在太多,他們搬著搬著便專注於手中的事情,下意識覺得慕諾一直在旁邊看著。
所以慕諾溜走時,並沒有人注意。
慕諾找到東宮,踏進去,瞧見小殿下的宮女和侍衛都在,於是便走上去,“你們怎麼都在外麵?”
落染看見慕諾,已經沒有太多心思注重尊卑禮教,於是胡亂行了禮之後便道“三公子,殿下不準任何人進去,我們都被趕出來了。”
看她著急得眼睛都是紅的,慕諾安撫道“沒事,等我進去看看。”
“哎——”
落染沒來得及往下,隻見那人已經信心滿滿地推門進了殿。
沒一會兒,裡麵果然又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滾!”
慕諾將被扔進他懷裡的金蟾輕輕放在地上,小心翼翼道“小殿下,是我,我是來看你的。”
緊接著回答他的,是又一個迎麵而來的擺件。
幸虧他眼疾手快接住了,沒料那扔的人卻比他手更快,什麼東西都劈裡啪啦往他身上扔,先砸到他再落在地上,摔得鐺鐺響。
慕諾捂著被砸得劇痛的額頭躲在椅子背後。
“小殿下,你能不能冷靜一點?你知不知道現在城中人人都在喊著處死國師大人?而連清老頭又說他現在很危險,讓你一定要去天牢裡看看……哎哎哎,彆扔了彆扔了!”
即便躲著,也仿佛無所遁形,坐在地上的人手邊沒有了趁手的東西,便站起來朝他走了過來。
“小殿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你拽我乾什麼!”
泱肆沒有回答他,將他從地上拎起來,一腳踹出殿外。
“滾開,都給本宮滾開!”
這一通鬨騰,成功讓錦衣衛發現了跑進東宮的慕諾。
魏明正來時,慕諾已經被兩個錦衣衛架著胳膊請出了皇宮。
他推門進去,泱肆已經又回到魏清訣身邊坐下來,默默無聲。
繞過滿地狼藉,魏明正走到她身旁,輕聲道“阿肆,該放手了。”
沒有回應,她這幾日都是這樣,除了皇上和太後她選擇無視,其餘人都是一律往外趕。
魏明正蹲下身來,手掌拍了拍她的背“阿肆,失去皇子朕同你一樣難以接受,但,我們不能不放他走了,你也不願他永遠在這冰冷的大殿裡躺著對嗎?”
見她神色有所觸動,眼神重新聚集,落在魏清訣的臉上,魏明正便接著道“該入殮了,明日出殯,你去送你皇兄一程吧。”
……
慕諾捂著腦袋回到公子府,陸婉兒拿了藥袋給他敷著紅腫起來的額頭,他痛得齜牙咧嘴。
“根本就不行!誰進去都要被她打出來,她根本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也拒絕和人交流。”
凜寒急得跳腳“我就說她指望不上!”
疼痛緩下來之後,慕諾又平靜道“其實我挺理解小殿下的,畢竟那是她的兄長,如果我是她,我也很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隻能選擇逃避。”
為了證明自己的理論,他開始舉例“就比如某一天,二嫂把我殺了,父親要把二嫂抓起來償命,二哥你說,你會怎麼辦?你是不是也很為難,一邊是你的親弟弟,一邊又是你的夫人。”
對於他這荒唐的類比,慕藺並不想搭理,倒是陸婉兒認真思索了一番,回道“是,這確實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