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仍是在役的魔法少女(魔法少女是項職業!),但這並不代表空海沒有普通人類的常識。
所以他覺得,讓喝了酒的繪裡世回一幫男高爭奇鬥豔(?)的藍色監獄不太合適,但拗不過她堅持。
“我還是回去吧。”她似乎也覺得這件事很不像樣子,所以皺著眉頭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後還是說,“畢竟是慶功宴,我答應了的。”
空海看了一眼正坐在沙發上擤鼻子的歌唄,如果她聽到繪裡世這麼說,肯定會不由分說地攔下她並且把那群在她看來各懷鬼胎的家夥激烈地挨個批判一遍——閨蜜是這樣的,平等地看朋友身旁的一切雄性生物不順眼,像繪裡世之前也對幾鬥很有意見。
……但歌唄自己現在都喝得暈暈乎乎的,看起來接收外界信息的功率已經趨近於零了。
他歎了口氣“真的沒問題?”
“嗯,他們都打不過我。”
意識清醒的繪裡世聽出他在擔心什麼,立刻乖巧點頭,頰邊陷出半邊笑渦,用最直接的方法說服了他。
“彆擔心,我會把繪裡世安全送到目的地的。”修萊亞風度翩翩地站起身來,“順便幫我和星名小姐說一句,酒量差成這個樣子就不要硬裝酒豪了。”
兩個人的梁子從歌唄潛進他的臥室放置迷之寶石時就結下,雖然不是什麼不共戴天的死仇,但再相遇還是合不來,時不時就要互相刺上兩句。
“不勞你費心。”男生之間的友情總是伴隨著互損,空海對他一點都不客氣,“嗬嗬”冷笑一聲,“你以為我就對你很放心嗎?”
“沒關係。”繪裡世轉過頭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修萊亞,從容道,“他也打不過我。”
修萊亞。
但她又想到什麼,趕緊補充了一句“前提是你那個特助沒有在西裝外套下藏熱武器……沒有吧?”
賈法爾是文職人員,雖然也學過防身術,但要他和繪裡世近身戰的話……修萊亞自認為自己是個有良心的雇主,還是算了。
夜幕漸深,側麵懸掛國旗的瑪莎拉蒂低調駛入晚高峰末尾的車流——與藍色監獄的合作並非隻是純粹的商業項目,更有政治上的考量倘若這個計劃真的能讓一個足球弱國的這項運動脫胎換骨,那他未必不能依樣複刻——修萊亞屈指輕輕敲擊著防窺玻璃,陷入了沉思。
——但他們仍需要一場更有價值的勝利,比如世青杯。
“有香水嗎?”
繪裡世看著窗外朦朧透過的車燈的河流發了會兒呆,突然問他。
他回過神來,向身旁的賈法爾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變魔術一般地遞上了一隻精巧的香水瓶。
終於想起自己還沒到能喝酒的年紀的繪裡世亡羊補牢地往脖頸和手腕上噴了幾下。
她對香水沒什麼品味和研究,隻是被熏得打了個噴嚏,因為酒意而變得遲鈍的嗅覺也分辨不出什麼前調中調後調,但隱約感覺其中的一點檀木琥珀香和玲王以前用的香水還挺像的,這難道就是有錢人的香氣嗎?
……可修萊亞的笑容怎麼又變得奇怪起來了?就跟摟著她的肩膀說他是她初戀的時候一樣,這家夥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天上飄起了細密的雨絲,下車時賈法爾撐開了傘送她到門口,修萊亞倚著車門,自己撐一把傘,昏黃的車燈從他背後打過來,映亮了絲絲縷縷的雨幕,他看著她,眼神靜而深遠,仿佛專注,又仿佛隻是在出神。
藍色監獄的基地裡也亮著燈,從玻璃門裡照出來,將繪裡世籠罩在其中,她停下腳步,隔著幾級台階回頭,莫名在這樣的氛圍裡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寥落。
“想什麼呢?”但四目相對間,他又彎起眼睛笑了起來,瀟灑地衝她揮揮手,“朝前走啊。”
她微微一怔,然後也笑起來,轉過身,脊背挺拔,再不回顧。
溫暖馥鬱的木質香調裹著存在感強烈的酒氣飄飄蕩蕩地迎麵而來,明亮的燈影裡少女漸行漸近,像隻收攏翅膀的白鳥般闖入出來透氣的烏旅人的眼簾。
她也看到了他,向他點了點頭權作打招呼,和他擦肩而過,徑直走進了盥洗室。
第一次喝酒就這麼沒輕沒重,加上車裡密閉性太好,兼之香水味太嗆鼻,種種debuff讓繪裡世胃裡很不舒服,在盥洗室裡吐出來後才好受了些,隻覺妝粉像層乾掉的膠水一樣黏黏糊糊地裹在臉上,乾脆順手卸了妝。
她沒想到路上遇到的烏旅人還等在門口,看到他時有些茫然,直到他伸手遞過來一瓶未擰開的純淨水時才反應過來,接過水瓶道了聲謝。
她漱過了口,嘴裡的苦澀才消退了些,聽見他的聲音淡淡地在頭頂響起“你喝酒了?”
“……還能聞到嗎?”繪裡世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嗯,你像剛從酒缸裡爬出來又在香水裡打了個滾。”他毫不客氣地說,“你還記得你今年幾歲嗎?”
她卸了妝,嘴裡含著水時柔軟的臉頰鼓起來一塊,素麵無妝的乾淨麵孔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她不是和她的朋友們一起出去的嗎?其中一個還是公眾人物,就這麼帶著她胡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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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是混血,所以我應該按34來算。”認為哪有這麼誇張的她不服氣地嘟嘟囔囔,“十五歲就能喝酒了。”
“這根本就是歪理吧?”
他順著她的話吐槽,話出口才意識到哪裡不對講道理,他們又不熟,遞瓶水給她漱口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吧?她喝了多少酒難受不難受有的是人著急憂心,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可這些甚至讓他感到了一點煩躁的想法並沒有在他心裡持續多久,因為她抬頭看向了他,眼睛不像從前那樣神氣過頭,看人時總是帶著仿佛能徑自刺穿人瞳孔的淩人銳利,迷迷蒙蒙的氤著水汽,但依然很好看,像被夜幕與繚繞的薄霧溫柔地侵吞包圍的海麵,幾點星子依然倒映於其中,閃爍著明亮卻不灼人的光彩,那是她比虹膜的顏色要稍深一些的瞳仁。
與此同時,他還發現她整個人似乎都鬆弛了下來——他對人的氣場變化總是很敏銳,麵對她時好像尤甚,就像賽前他也看出了她的疲憊一樣——仿佛剛剛結束了一場漫長的旅行,雖然疲憊,但是因為終於能停下來喘口氣,所以由衷感到了安心。
於是他再開口時還是軟化了語氣,輕聲問“很開心嗎?”
這本來應該隻是句隨口的問候,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很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這幾個字在舌尖轉過一遍,便帶上了幾分鄭重其事的“要認真回答我”的請求意味,以至繪裡世都愣了一下。
他看到她輕輕點了點頭。
“那就回去吧?”他垂下眼睛,眼下的淚痣仿佛在燈下盈盈生輝,聲音恢複成原本帶著笑意的輕揚,“分不清餐廳的門往哪邊開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地帶你過去。”
……看不起誰呢,誰分不清餐廳的門往哪開啊?
她抬腳就想走,沒走幾步倒退回來,迷迷糊糊地左看右看“風口在哪邊?”
“我散散酒味。”她耷拉下腦袋,“不然會被玲王罵的。”
還知道自己做得不對——烏旅人想——看來確實沒有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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