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讓他熱愛這個世界。
即使桃子自己已經無法真正地愛上這個人間了。
一切都很平靜,但厄運總是不期而至。
那時候他們的孩子剛剛滿月,萩原秀樹應邀前往城主的宅邸,花了半個月的時間,順利地治好了城主家的少爺。
他回家的時候喝得醉醺醺的,卻十分高興,口中不停說著城主答應支持他的義診。
隻是過了兩天,一群城主府的人闖進了醫館,肆無忌憚地打砸了一通,搶走了所有財物,抓走了萩原秀樹。
桃子想阻止他們,拚著一股狠勁兒弄傷了幾個人,然後被拳打腳踢了好久。
明明從小到大早已習慣了挨打,現在卻感覺這麼痛。
萩原秀樹很快就被處死了,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城外的惡徒一起執行了絞刑,理由是勾結匪寇。
人們在竊竊私語地旁觀著,對著絞刑架上的人指指點點,沒有任何人對這荒唐的判決提出異議。
那一刻,所有人的臉在桃子眼中再次變得空白一片了。
什麼勾結匪寇,分明是城主府爭權奪利的犧牲品而已。
桃子抱著孩子,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行屍走肉般往回走。醫館已經被封了,她身無分文,再次無家可歸了。
以往對夫妻倆感激涕零的人們,現在對她避之唯恐不及。更有人冷嘲熱諷,口出惡言。
“那個萩原醫師,看上去那麼和善,沒想到是個勾結匪寇的惡棍!”
“呸!平時擺出一副假惺惺的高尚嘴臉,也不知道背地裡做了多少喪儘天良的事。”
“肯定是壞事做多了,老婆和孩子才會生得這麼醜陋……”
“她們會不會給我們帶來厄運啊?看起來真晦氣。”
“這種人為什麼要生下來?真不如死了的好……”
“……”
愚民們在指指點點,聰明人則早早低頭遠離。
人們重新在桃子麵前展露了醜惡的嘴臉,赤裸裸的惡意浮現在那一張張空白的臉皮上。
是啊,一直都是如此啊,她怎麼就忘記了呢?
這世間有千般美好,萬般希望,花團錦簇,萬物蓬勃,但都不屬於她。
之前擁有的一切,隻不過是她從彆人那裡偷來的。
萩原秀樹的幸福被她給偷光了,所以就死掉了,像被菟絲子攀附的草木,被榨取乾淨養分後便枯萎了。
她從來都是那個……災厄之女啊。
兜兜轉轉,一切隻不過是回到了原點。
她蜷縮在一處四處漏風的破棚子裡,木然地坐了許久,直到被兒子微弱的哭聲喚回了思緒。
嬰兒臉上帶著不自然的潮紅,用手背撫摸一下額頭,很燙。
她慌忙抱著孩子跑去彆的醫館,跪著請求醫師的幫助。
但沒有人願意施以援手。
她明白的,這些醫師因為萩原秀樹的義診而收入銳減,他們本該如此幸災樂禍。因為懼怕城主府的威嚴,他們也該袖手旁觀。
看著嬰兒臉上跟自己相似的黑色胎記,她忽然平靜了下來,不再到處尋求幫助。
“這是一個肮臟的世界啊。”
“就這樣吧,看你有沒有像我一樣頑強的生命力吧。”她露出笑容。
“如果你能撐過來,我會將你養大的。”
“就此死去的話,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幸事。”
“畢竟……你也是災厄之子呢。”
一夜過去,懷中的嬰兒漸漸停止了呼吸,身體慢慢變得冰涼。他終究沒有那樣旺盛的生命力。
她埋葬了自己的孩子,眼中已然被冰冷和死寂充斥。
接下來的時間,她收集了許多劇毒的植物,把它們研磨成粉末,打算下在城主府的飲水中。
但城主府的防衛何等森嚴,她不出意外地被抓住了,關進了地牢裡受儘折磨。
直到一天晚上,鮮血與慘叫聲在耳邊回蕩起來。
一個梅紅色眼睛的男人製造著血腥的殺戮,慢慢向她走來,然後停在了她麵前。
“殺啊,快點殺啊。”她抬頭看著對方,眼中死氣沉沉,“太慢了的話,人都要跑掉了啊。”
“那你自己來殺吧。”麵前的男人輕笑一聲。
這一夜,一場瘟疫在城中爆發開來。人們身上長出了黑色桃花般的斑塊,身體如同草木一樣枯萎死去。
這一夜過後,她成為了厄女。
腦海中的記憶漸漸被遺忘,剩下的隻有對自己、對人類、對人世間的——
深深的憎恨。
“沒事的!怨恨人類沒關係,討厭這個世界也不要緊的!”
“無論在哪裡,我都會陪你走下去!”
熟悉的聲音喚醒了她陷入沉寂的意識,一雙溫暖的手臂從黑暗中伸出,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她愣住了,眼淚忽然決堤般從眼眶中湧出。
看著周身燃起的熊熊烈火,她猛然抬起手,狠狠地把麵前的人推開,推入了燦爛的光裡。
“我厭惡人類,也永遠不會再跟人類走在一起了。”
她說著,毅然轉身投入了灼灼的烈焰裡。
“再也不要來到這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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