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星辰寥落。
魚菲然收到玄月消息,火急火燎來了費宅。
“衛大哥在麼?”
院子裡空落落的,魚菲然望向黑漆漆的廳堂,呢喃一句“都這麼晚了,衛大哥會做些什麼呢?”
她腦子裡一片混亂,總有些莫名妄想,或許藍昊天正在青樓喝花酒,左擁右抱不亦樂乎。
正出神之際,一名婆子揣著抹布從後院走來。
“衛公子去哪兒了?”青雪逮著她問道。
“回二姑娘的話,”那婆子勾著身子,想說又不敢說,“衛公子午時便出門去了,臨走前也沒告訴奴才要去哪兒。”
說完,她小心覷了魚菲然一眼。
青雪瞧著她畏畏縮縮的模樣,麵上一嗔道“叫你們留在這裡伺候衛大哥,怎麼連個人都看不住?”
“請二姑娘恕罪,”那婆子趕緊跪下,解釋道“衛公子一個七尺男兒,咱們這些人哪裡看得住他?他既是主子,咱們也不好強問他不是?”
“你還強嘴?”青雪說著便要去推搡她,卻被魚菲然攔下“算了,看他們這副老實樣也沒那個心機應付衛大哥。”
她想了想,召集費宅所有仆人,抱起雙臂吩咐道“衛大哥是本姑娘的客人,我必須保證他的安全。你們平時在這院子裡乾活,都給我警醒點,遇人來訪必須向我彙報,衛大哥外出務必問清去向。他若不肯相告,你們便說是我的命令,不知會你們的話便要挨我的打。衛大哥心軟,必不會為難你們的。”
“都聽明白了麼?”
青雪總結一句,院子裡跪著的眾人紛紛點頭答是。
那婆子垂著頭,心裡忍不住嘀咕“衛公子每次從外麵回來都灰頭土臉的,能乾什麼事?二姑娘也真是嚴苛,把個男人箍得這麼緊做什麼?”
正說著,院外大門忽然響了兩聲“是我,我回來了。”
藍昊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魚菲然麵上一喜,立時應了一聲“來了!衛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門嘎吱一聲打開,藍昊天一身塵土,魚菲然也不嫌他臟,撲進他懷裡撒嬌道“衛大哥,人家在屋裡等你好久了,你怎麼才回來?”
藍昊天被她黏得發膩,拍了拍她肩頭安撫一句“就去京郊逛了逛,也沒甚大事。”
“每次都這麼搪塞我,”魚菲然抬起頭,對上他窘迫的目光,埋怨道“說,是去見什麼人了麼?”
“沒有,真就隻是去看看而已。”藍昊天連連搖頭,轉而問道“對了,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何急事麼?”
魚菲然癟了癟嘴,答道“急事沒有,好事倒有一樁。”
“哦?”藍昊天推開她的手,把她帶入廳堂,仆人早已點燃屋內燭火,照得堂內明光燦燦。
“上次跟你說的,打聽祁宏生的事有眉目了。”
魚菲然被他按在太師椅上,一臉興奮地說道。
“祁宏生?”藍昊天麵上微動,認真問道“菲然都查出些什麼來了?”
“大事,”魚菲然神秘兮兮,故意眨了下眼睛,道“一件危及他仕途的大事。”
藍昊天一聽這話,立時來了興致。
魚菲然衝他勾勾手指,他趕緊湊近問道“說吧,到底是何事?”
“祁宏生的功名來路不正,”魚菲然貼近他耳畔,“當年鄉試,他是通過賄賂考官盜取試卷才中舉的。”
“啊?”藍昊天嘴巴微張,一臉不可思議道“不能吧?他可是寒門出身,哪兒來的錢賄賂考官?”
“嘿嘿,”魚菲然狡黠一笑,繼續說道“試卷不是他買的,而是他老鄉掏錢買的。還有,他那老鄉一直在跟兵部合作供貨,最近一次供給邊城駐軍的棉衣出了問題,以次充好被祁宏生發現了。”
“邊城?”
藍昊天嘖了嘖舌,收回身子沉吟片刻,“菲然,這事你如何打聽到的?可信麼?”
“百分百靠譜!”
魚菲然眼角輕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我買回來的琴師告訴我的,上個月我把他安插在祁府,命他仔細盯著府內人事來往,他親眼所見絕不會出錯。”
聽完魚菲然的話,藍昊天忍不住托起下巴忖度起來“祁宏生可是寒門貴子、才高八鬥,竟不料還有這段過往,實在令人唏噓!”
魚菲然見他心不在焉,抬手在他麵前打了個響指,道“衛大哥,你有沒在聽人家說話?”
“有有,”藍昊天趕忙收回神思,道“你說,我在聽的。”
“祁宏生這位好兄弟可不簡單,他不僅在鄉試舞弊案發後,故意隱瞞祁宏生作弊一事,還一路資助祁宏生參加鄉試、會試和殿試,二人同甘共苦,感情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