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令嫻第一次見到陸煜,就被他身上與眾不同的氣質所吸引了。
多年以來,賀令嫻用幻想為自己編織了一個夢。
她把所有的美好品質投射到陸煜身上,繪製出了一幅完美無瑕的人像,在精神世界中奉若神明。
在現實中,她安分守己、足不履影,規矩得像個被捏造燒製好的瓷娃娃;
在幻想中,她情深幾許、堅貞不移,陸煜就是她情感暗流唯一的閘口。
一切沒有共同經曆和兩心相知作為基礎的情感,都是壓抑之下肆無忌憚的宣泄。
賀令嫻自己是意識不到這點的,甚至孟遇安被牽扯進她與陸煜的這段因果這麼久,也沒能幫她看清。
孟遇安輕輕問道“是不是姑娘覺得,二公子也沒有你曾經想象中的那樣好?”
“不,他和我想象中還是一樣的,隻是那些曾經讓我著迷的風花雪月,如今似乎都變成了鏡花水月。”賀令嫻喃喃道。
孟遇安點頭道“看來姑娘是明白的。動情隻消一瞬,但婚姻卻需百年啊。”
賀令嫻平靜而柔和地看著孟遇安“這也就是孟姑娘拒絕二公子的原因吧?”
孟遇安亦平靜道“兩個人總要有一個是清醒的。”
賀令嫻似有所悟,失笑出聲“原來我們兩個都是不清醒的。”
“七月初七,良宵醉人,一人行騙,一人受騙。”
賀令嫻的話字字錐心,讓孟遇安也不禁心疼起來,自責道“姑娘這樣說,我聽了心中也是萬般難受。”
賀令嫻收了悲戚之色,鄭重說道“既然孟姑娘坦言對二公子無意,那我有一問請姑娘如實相告。”
孟遇安道“姑娘請講。”
“孟姑娘對我家兄長是否有情呢?”賀令嫻問道。
“這又是從何說起啊!”孟遇安大吃一驚。
賀令嫻微笑道“家兄一心為國,對於旁的事情向來是半點不上心的。他能為孟姑娘奔波效勞,可見孟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
孟遇安忍俊不禁“姑娘的道理甚是奇怪。且不說賀公子對我是何居心,就算他真的彆有用心,那也是他的想法,姑娘不去問自己的兄長,怎麼倒來問我呢?”
賀令嫻粲然一笑“哥哥的想法,我來日自會去問他。但在此之前,還是得先知道孟姑娘是怎麼想的。”
“自然和對二公子是一樣的,隻有感激,並無私情。”孟遇安急切道。
賀令嫻百思不解“孟姑娘的心思,可真是讓我難以捉摸。不論是二公子還是家兄,哪個不是豐神俊秀、家世顯赫的良人?”
“可他們一文一武,竟然都入不了姑娘的法眼,不知姑娘將來得要什麼樣的人才堪相配。”
孟遇安笑而不答。其實自她來到這裡,從來就沒動過進入婚姻的打算。
在這樣一個門閥掌權的時代,孟遇安一介孤女,身後沒有家族傍身,貿然進入婚姻,無異於自尋死路。
做正妻,自己沒有聯姻的價值;做小妾,衛幽蘭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嗎?
依靠自己的才智和技能立足,雖然也是寄人籬下,但卻好過困在夫綱子綱的泥潭裡、永遠不得翻身,還要時刻擔心被人挖牆腳、乃至取而代之。
這樣的噩夢,孟遇安一分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