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陸煊單獨夜談之前,陸淵就已經把選太子妃的事向賀夫人透露過了。
賀夫人對於這件事,心中的想法也很是矛盾。
論理,隻要太子能順利繼位,那太子妃就是未來的皇後,這是何等的榮耀;
可如果萬一太子沒能繼位,那大概率是因為被廢黜,這樣一來太子妃的前路也就徹底被堵死了。
倘若現在是歌舞升平的盛世,國家機器穩定運轉,親王官吏各司其職,那麼太子繼位並不是一件難事。
可偏偏當下是個南北對峙的亂世,衣冠南渡和新廷建成也不過才是十年前的事情。
上一任皇帝李存徽在位時,發生的諸王內鬥還曆曆在目。
當時不光是時任太子在紛亂中殞命,甚至在坊間傳聞中,就連李存徽本人都是被毒殺身亡的。
當今皇帝李存德之雄才大略,雖然勝過他的的兄長李存徽許多,但外有強敵環伺、內有世家掣肘,其所處境遇未必比李存徽強上多少。
未來十年的政局如何,還很不好說,確實無法在現在就押寶太子一定會繼承大統。
因此按照賀夫人私心,她當然是希望自己的親生女兒陸幼薇可以成為太子妃。
可眼下當太子妃要麵對的危險和不確定性太大,讓賀夫人又不舍得陸幼薇去冒這個險。
兩下裡一權衡,賀夫人也沒了主意。
但說到底,陸幼菡也是陸澄的女兒,是否進宮最終也得他說了算。
況且撇開上一輩不談,即使替姑娘們做好了決定,可若她們本人不願意,也不能強拗了女兒侄女的想法。
思來想去,還是先探探陸幼薇和陸幼菡各自的心意為好。
幾天後,賀夫人把陸幼薇和陸幼菡一起叫來,還特意讓孟遇安也來了。
二位小姐並孟遇安,都不曉得賀夫人是為了何事,竟如此鄭重地把她們一起喚來,還屏退了左右。
賀夫人心知姑娘們大了,各自都有些小心思,怕是很難直接問出來,於是並沒有打算開門見山。
賀夫人先為她們上了一些茶飲並精致糕點果子,溫和笑道“今天找你們來,就是說說閒話,你們幾個都彆拘束著才好。”
陸幼菡先嘗了一口茶,讚道“伯母的茶好香啊,可是新上貢來的嗎?”
賀夫人笑道“還是菡兒會品。這是交州刺史今年剛貢上來的普洱,除了進給宮裡麵的,頭一個就送到相府裡來了。你們也來嘗個鮮。”
陸幼薇取了一塊芙蓉糕咬下一口,剩下的仍拿在指尖,笑著對賀夫人說道
“這宮裡的東西雖好,依我看呐,還是比不上咱們家裡的。”
孟遇安揶揄她道“聽二姐姐這話,像是進過宮的樣子,這麼熟悉啊!”
陸幼菡在一邊抿嘴而笑,陸幼薇滿不在乎道
“父親逢年過節的,也時常帶回來些禦賜之物,我瞧著和咱們平時吃的用的也沒什麼差彆。”
“但家裡的廚子已經熟悉了咱們的脾性口味,做出來的東西自然也更可口些。”
見孟遇安已經誤打誤撞把話題引到了宮裡,賀夫人便順理成章道
“說到這宮裡,你們二哥哥不日就要在東宮裡得個好差事了。”
陸幼薇忙問“是什麼好差事啊?”
賀夫人笑道“就像你們大嫂子的哥哥顧小公子那樣,在東宮當個太子洗馬。官職雖不大,好歹可以先曆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