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帝喝彩,群臣妃嬪誰人敢不迎合,紛紛撫掌稱讚。
李存德向身邊內侍耳語一番,內侍走下丹墀,朝著花中舞姬高聲道“上前參見陛下。”
舞姬輕盈走下牡丹,翩然行至丹墀上,屈身而拜“見過陛下。”
李存德站起身來,緩緩走到舞姬麵前,溫言道“平身。”
舞姬直起身子,輕抬眼眸,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李存德,幾乎要攝去了他的魂魄。
“摘下遮麵。”李存德道。
舞姬依言照做,除去了麵上所戴的流蘇垂簾,將隱匿的容顏展露出來。
李存德見了,不覺萬分震撼
“漢李延年歌雲‘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從前隻當他浪言誇大,今日方知為真。”
被震撼到的除了李存德,還有孟遇安。
因為這舞姬不是彆人,正是當年尋芳閣的頭牌,尉遲苒!
雖然兩三年未見,但尉遲苒的容貌異於中原人,給孟遇安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堅定自己不會認錯。
大吃一驚的孟遇安站立不穩,在陸幼薇身後趔趄了一下,使得陸幼薇好奇發問
“遇安怎麼了?你平時可沒有這樣不穩重。”
孟遇安本想當場告訴陸幼薇,但恐於被周圍人側耳聽到,從而引起是非,便暫且忍耐下來,隻報以勉強一笑。
李存德含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舞姬嫣然一笑,媚聲道“奴本來自西域樓蘭,沒有中原名字,流落揚州後幸得謝大人收留,取藝名為玉無瑕。”
“好個玉無瑕,果真是如花似玉、白璧無瑕,你擔得起這個名字。”李存德朗聲笑道。
玉無瑕欠身行禮“多謝陛下誇讚。”
“凝之,”李存德喚道,“今日宴飲辦得不錯,傳旨光祿大夫與鴻臚卿,二部上下皆重賞。”
謝凝之領旨答謝後退下,玉無瑕和眾舞姬亦退去。
宴會結束後,孟遇安迫不及待找到陸幼薇,儼然問道
“幼薇可知道今日宴上豔冠群芳的舞姬是何許人也?”
陸幼薇不解“陛下問過她的名字,不是叫玉無瑕嗎?”
孟遇安蹙起眉頭,搖首道“非也,她就是我和你提到過的尉遲苒。”
“怎會如此?”陸幼薇不敢相信,“遇安你會不會認錯人了?”
孟遇安堅定道“斷斷不會。你看那舞姬淺發碧眼、膚白勝雪,一見便知不是中原人的模樣,我不會認錯的。”
陸幼薇道“那可奇了。我記得你說,她被謝凝之贖身後便消失了,怎麼現在出現在了修禊宴上?”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孟遇安麵色沉鬱道,“曲水流觴時謝凝之關於此事就撒過謊,如今又令尉遲苒改名換姓,還把她獻給了皇上?!”
孟遇安越說越覺得離奇,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其實,或許也不用想得太複雜,”陸幼薇分析道,“謝凝之本就是個追名逐利之人,送美人以媚皇權,也是很平常的事。”
孟遇安依然沒有放下“話雖如此,但他這個圈子兜得可太大了些。美人何處沒有,竟做了個快三年的局,就為了這一遭?”
陸幼薇見孟遇安糾結不已,便寬慰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何必一直放在心上呢?”
孟遇安攜了陸幼薇的手,緊緊攥在自己手心裡
“我是怕謝凝之有什麼旁的打算,會傷害到你和太子;更擔心這其中有更深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