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將率殘軍抵擋陸澄的時候,受了重傷;被陸澄俘虜後,又遭受了虐待。
儘管賀令昌第一時間將他送去治療,可一時半刻趙副將還是沒有從虛弱中恢複過來。
但趙副將一直牢記著賀玄卿的遺言,刻不容緩地告知了賀令昌。
“少將軍,您是了解驃騎將軍的。他雖帶兵用險,可那都是在有了萬全準備後的行動,不會莽撞冒失視將士們的生命為無物。”
趙副將回憶起絕弦嶺當晚的情狀,不禁悲從中來
“驃騎將軍臨終前有言,要我調查清楚一件事。既然琅琊王圍困攻打上庸,那麼襄陽和江夏分兵援救之後,就會影響陸澄糧草的供給。可我們與陸澄在絕弦嶺一戰,絲毫看不出對方軍隊的疲態。這實在不能不令人起疑啊!”
賀令昌聽後眉頭緊鎖“你是說,琅琊王有問題?”
趙副將悲傷又痛苦地搖了搖頭“末將不敢憑空毀謗琅琊王,隻是把驃騎將軍的遺言對少將軍講明。”
“你先休息吧,此事我知道了。”
賀令昌離開趙副將住所,旋即前往勤政殿去找李允琛,正好撞見孟遇安從裡麵出來。
“賀將軍?你是有事要麵見太子嗎?”
賀令昌點點頭,問道“太子在嗎?”
“你和我從石頭城星夜趕回,陛下和太子一直未眠等著我們。剛才我複命後,太子已經回東宮就寢了。”
孟遇安見賀令昌麵有匆匆之色,疑惑道
“賀將軍是有什麼急事嗎?不如先告訴我?我明日替你回稟太子。”
孟遇安是賀令昌此時最信任的人,賀令昌便毫無保留地把趙副將的話複述給了她。
孟遇安聽後,深以為然“不瞞賀將軍,我也早有此疑慮。”
“琅琊王遠在益州,遙遙關山千裡,他的一切行動朝廷是很難知曉全貌的。這次我建議向益州派遣監軍也是出於這一層考量。”
賀令昌問道“如果這一次琅琊王還是沒有完成我們戰略中的安排,那建業不就危險了?”
他仰頭凝視著天空中幾點稀疏寥落的星辰,沉重道
“上一次終究是在荊揚之交的絕弦嶺,可這一次卻是在建業毗鄰的石頭城。一旦舊事重演,後果不堪設想。”
孟遇安勸慰道“賀將軍不必焦慮,依我看當下的情況沒有我們想象中嚴峻。”
賀令昌低下頭來,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孟遇安。
“賀將軍還記得嗎,回來的路上我與你提起,陸澄陸煥在我麵前危言恫嚇,試探朝廷誠意的真假。”
賀令昌首肯,而後恍然道“你是說,他們也沒有必勝的決心?”
“不錯。而且我還注意到,陸澄拜令尊所賜的箭傷靠近心臟要害,他雖然強撐著掩飾得很好,可還是露出破綻被我發覺。”
孟遇安停頓一下,斷言道
“所以我認為,即使這一次琅琊王沒有犁庭掃穴,陸澄也不會輕易攻打建業。否則他大可直接殺了我,兵臨城下就完事了,何必大費周折在我麵前演戲呢?”
賀令昌道“你說得有理,可如果放任陸澄擁兵石頭城,讓他假以時日休養生息,我們豈不成了掩耳盜鈴的癡人?”
孟遇安表示認同“賀將軍所慮甚是。所以還是要看荀大人在益州的情況如何。”
就在孟遇安出使石頭城的同時,荀元卿已快馬加鞭趕赴至了益州,見到了琅琊王李允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