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之陪著孟遇安一行人在廬江各處一連轉了兩三天,孟遇安把整個郡士農工商的情況也摸得差不多了。
在這幾天中,孟遇安對顧修之的身份越發奇怪了
“修之,你說你投靠在廬江顧氏門下,怎麼還能有這麼多空閒時間?你在外麵野了這些天不著家,也沒壞了主人的規矩嗎?”
顧修之笑道“我這次出來原本就是替顧家主君辦事去的,多耽誤幾天也不打緊。”
“主君讓你辦的是什麼事啊?”孟遇安隨口問道。
顧修之瀲灩的笑意僵在了臉上,說話也開始變得閃爍其詞起來
“嗯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些家務事。”
看他這不自然的樣子,孟遇安隻當是他有難言之隱,也沒有再逼問他,轉而笑道
“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想請修之幫忙,不知你願不願意?”
顧修之兩指撩一下額前的碎發,故作高深道
“姑娘還沒告訴我是什麼事,我怎麼好直接誇下海口說願意呢。”
孟遇安輕聲慢語道“我要你幫我拿到顧家的部曲佃農的花名冊和各項產業的收支賬目。”
孟遇安的話好似當頭棒喝,唬得顧修之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愣了好久,他才說道
“姑娘不是跟在下說笑吧?”
孟遇安一本正經“誰與你說笑,我當然是認真的。沒有證據,我怎麼好回去複命呢?”
顧修之皺眉道“這名單賬冊是府中絕密,隻有主君和管家才有權翻閱,我根本就不知道在哪裡,如何幫姑娘拿到呢?”
孟遇安和顏笑道“我知道你為難,所以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的。你隻要助我進入顧府就可以了,後麵的事我自己負責。若真的被發現,你也可以說受了我的欺騙,總之連累不到你就是了。”
顧修之猶豫些時,勉強答應“那好,我就幫姑娘這一回。姑娘準備怎麼辦呢?”
孟遇安笑而不答,讓蓁兒喚來了鐘弼,吩咐他道
“你去皖城館驛叫來禁軍衛隊,讓大家都扮成普通隨從的模樣,尤其要把什麼兵刃啊衣帽上的紋飾藏好。但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展露自己虎賁禁軍的身份,不用藏著掖著。”
鐘弼依言前去,不消半日便已辦妥,隨後孟遇安就帶著一大隊人大張旗鼓地去了顧府。
抵達門前時,孟遇安轉身笑對顧修之道
“這是你的本家,那就麻煩你去通傳一聲。就說建業有人來訪,請顧家主君出來相見。”
一邊說,孟遇安拿出了李允琛給她的令牌,遞與顧修之,言道
“把這個交給你們主君,他一看就會明白的。”
顧修之接過令牌,睃了兩眼,便知這不是凡物。他了然而笑,進府去見顧家主君了。
約莫一盞茶後,就有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在顧修之的攙扶下急急走來,身後還跟著諸多管事和婢仆。
那老者尚未跨出門檻,就顫巍巍喊道
“天家來使,未曾遠迎,望乞恕罪。”
孟遇安遙遙望去,隻見這老者雖然話裡很是謙卑,可腰杆卻挺得很直,就連身邊的婢仆也沒有驚惶的神情,個個泰然自若。
“天家來使又如何,還是壓不了這地頭蛇。怪道皇帝和太子不敢直接派重臣調查,原來他們對皇權是一點也不畏懼。”
孟遇安心裡正想著,那老者已經走到了麵前。孟遇安彬彬有禮地迎上去,巧笑嫣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