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煜在賀家陪了賀令嫻一兩個時辰,絮絮問了許多關於她身體情況的問題,又叮囑了十車話,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賀家。
當晚回到丞相府,陸煜就火急火燎地對全家說了宮裡發生的大事,如不速之舟驚起一灘鷗鷺。
陸淵惱怒道“這個孟遇安,怎麼總是惹是生非!”
“父親,這恐怕不是衝著遇安,而是衝著咱們陸家,”陸煊分析道,“這次做掉了遇安和令昌,下一個可能就是我和二弟,然後就是太子妃和您!”
陸淵驚道“難道是琅琊王想奪嫡?還是崔謝兩家從中作梗?”
賀夫人最先想到了賀令嫻,忙問“嫻兒呢?她知道昌兒出事了嗎?”
“母親彆慌,兒子剛才已經去過賀家了,瞞住了令嫻。”陸煜解釋道。
賀夫人稍稍放心,但未解憂愁“再過兩個月她就要生了,現在出了這種事,可如何是好?她一個有身子的人,支撐著偌大一個府,也沒個人幫她。”
一旁的陸幼芷察言觀色,此時走上來扶著賀夫人,柔聲道
“伯母彆擔心,我帶著采鬆搬去賀府跟嫻姐姐作伴,二哥哥每天去朝後也可以常來賀家探視。”
賀夫人霽顏道“也隻好這樣了。”
陸煜對陸淵說道“請父親找找關係,去大理寺打點一下,不要讓令昌著了謝凝之那個小人的道。”
陸淵頷首“這我知道,你們不用擔心。煜兒和煊兒還是儘早去尋芳閣保護證人吧。”
“好在大哥現在是丹陽郡守,”陸煜寬心道,“去一個青樓拿幾個人還是手到擒來的。”
陸煊伸手搭上陸煜的肩膀“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帶人去。二弟,你對尋芳閣比較熟悉,你跟我一起去。”
陸煊和陸煜帶著陸府一些仆役和部曲,還有丹陽郡守的一隊甲兵,乘著月色便前往了尋芳閣。
可到了一看才發現,尋芳閣已經從世間蒸發,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家酒樓。
“尋芳閣什麼時候沒的!我怎麼不知道!”陸煜大吃一驚。
陸煊也是愁眉不展“對手總是比我們快一步,看來他們早就預判了我們的想法。”
宮外進展不順,宮裡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孟遇安的字條丟失,賀令昌的字條作為證據被大理寺接管,陸幼薇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去打聽事發當天下午有誰分彆去過孟賀二人處。
可賀令昌在禁軍營房,孟遇安在勤政殿,這兩個地方出入者甚多,也沒有什麼目擊證人,很難排查。
還有就是那個背影很像賀令昌的人。虎賁禁軍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健者,有賀令昌這樣身量的人何止百千,根本無從找起。
陸幼薇派心腹查了好一陣子,隻能是無功而返。
陸煜偶爾偷閒去一趟東宮,跟陸幼薇互通有無,發現原來彼此的進展都停滯不前。
“我們的力量還不夠,”陸幼薇失望道,“真想查出來,還是要靠權力的核心——隻是權力的核心自己不想查罷了。”
陸煜亦歎道“要是大理寺能嚴肅對待倒還好,隻是令昌自己先給自己扣了個奸淫擄掠的罪名,大理寺也隻會按照這個思路往下走了。”
“二哥哥,能不能去一趟大理寺獄,讓令昌翻供吧,彆再死咬著是自己想強暴遇安了,我真的是”
陸幼薇心焦氣躁地說不出話,陸煜也無計可施。
兄妹二人心裡都清楚,誠然賀令昌通過犧牲自己讓孟遇安免於牢獄之災,可同時也帶偏了大理寺的查案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