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拓跋淩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勒都思此時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插嘴。
他雖已想好了要怎麼做,但涉及到拓跋淩家族的事,他卻是半點也不能說。
任何一個擁有至高權力的王者,都不會允許自家的事被人評頭論足。
拓跋淩也是一樣。
“我不為難你。”拓跋淩苦笑了一下,又看向勒都思道“你剛才說了那麼多,是要和我表達什麼?”
“你的意思是,前線有些將士不聽話了,準備嘩變?”
“是。”
勒都思立刻點頭道“不過並不是嘩變,而是普遍有了抵觸的情緒。”
“王上,兒郎們已經持續征戰很久了,現在對北境人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這樣耗下去,隻是徒傷國力,您”
“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拓跋淩淡淡的開口,直接打斷了勒都思的話。
勒都思不再言語,而是默默低頭。
他的想法都已經說清楚了,這就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前線的事總不可能瞞過拓跋淩,勒都思在這一點上是絕不能說謊的。
他此時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其實也是變相的逼迫拓跋淩更改命令。
這就是一場豪賭。
勒都思知道拓跋淩肯定已經意料到現在的局麵了,他在賭的不是拓跋淩是否會改變命令,而是在賭拓跋淩會一意孤行。
“王庭的命令絕不會隨意更改,這你是清楚的。”
拓跋淩此時皺眉道“勒都思,你回來是要告訴我,現在你已經沒有辦法約束前線的將士,他們是準備各自為戰了,還是準備聯合在一起反抗王庭?”
“王上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勒都思立刻抬頭,想要解釋,卻見拓跋淩輕輕揮手,道“好了,這件事我清楚了。”
“哈隻兒的王旗就留在這,你也不要在王庭多逗留,儘快回前線去。”
“擊潰北境人是我給你下的命令,如果你做不好,我會讓其他人去做。”
說著,拓跋淩伸手,輕輕的點了點手邊的桌子,又強調“你聽清了沒有?”
勒都思聞言精神一震,起身開口道“如您所願。”
離開大帳的時候,勒都思根本不確定自己的計劃起沒起到效果。
他說剛才的那些話,就是讓拓跋淩生疑,也在潛移默化中給他植入一種四麵楚歌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可能迫使拓跋淩改變未來的計劃,或許可以保住前線的那些將士,順帶也能保住哈隻兒部。
為了這個目的,勒都思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壓上了。
方才的幾句話,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不是他無法控製麾下的將士,而是現在所有人都有怨氣,那是對王庭的怨氣。
若是原來,勒都思即便看出這些事了,他也不會多說一句,更不可能以身犯險的。
可現在,此事畢竟關係到了哈隻兒,他不得不管。
勒都思走後,大帳之內。
拓跋淩拿起了當初賜給許滿倉的王旗,正目光凝實的仔細端詳,似乎正在考慮什麼。
耳邊傳來淡淡的腳步聲,拓跋淩並未抬頭,卻已知道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