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自己眼前一黑又一黑的齊之君就這麼站在原地,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是冷的,都在倒流。
這年頭叫掛著牌子,掛著破鞋,遊街示眾,最後能帶來的結果不用想就能知道是怎麼樣——哪怕她那份工作丟不了,也遠不會像之前那樣工作清閒工資多了。
而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地方。
齊之芳是他們齊家的人呀!
前段時間他們家才被革委會押著遊了一回街,現在,作為前幾天遊街的時候並沒有被拉出來一起的齊之芳,卻單獨的、如此丟人的遊了一回。
這簡直還不如當時跟著他們家人一起來呢!
齊之芳愛俏,又喜歡自己風風光光的,所以這認識她的人還不少。
齊之君呆愣的站在原地,並沒有能夠站多久,身邊有認識他的人,便指著披著床單遊街的齊之芳對他說
“哎,你看那是不是你妹妹?你和你爸媽前兩天遊街,你妹妹今天遊街,你們家還真是夠彆開生麵的!”
那人說話本來就是抱著看熱鬨、看笑話的心情,所以說出來的話也讓齊之君聽著格外的刺耳。
齊之君隻覺得自己臉上燒的慌,隻需一瞬之間整張臉就漲紅了,他知道跟他說話的人是想看他的熱鬨,他也想要反駁幾句,但卻不知道要從何反駁起。
所以,最終,他隻是呆愣愣的在那站著,還是想要看他笑話的那個人,見他就那樣站著,沒有要去管他那個遊街的妹妹的打算,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這遊街一圈走下來,隻披個床單,這個季節你妹妹估計受不住,你不是向來最疼愛你妹妹,為了你妹,連婚都離了嗎?不回家去給她取件衣裳?”
說完這話之後,說話的人也沒有了在街上閒看的心思,想著有這個功夫看人遊記還不如早點回家吃飯,便就轉身走了。
至於已經聽清楚這話的齊之君,他並沒有在聽到這話之後馬上做出反應,依舊是在原地呆呆的站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選擇慢吞吞地往家走去。
他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是亂的,腦袋裡麵想的那些東西,東一塊西一塊的,不知道要如何形容。
所以,這本應該是急匆匆的回家的步伐,愣是讓他走出了緩慢散步的速度。
而齊家那邊,就算是沒有齊之君這個親兒子回去通知齊老頭和齊老太太這件事,那也是有許許多多的熱心群眾幫忙轉達的。
所以等到齊之君慢吞吞的走回家的時候,齊老頭和齊老太太已經拿了家裡頭的衣服,小跑著去接齊之芳了。
齊老頭心裡可能還有一些埋怨,甚至有對今天發生的遊街的事情的不滿,但這麼多年以來,一直習慣於疼愛,溺愛齊之芳的齊老太太,卻是隻剩下滿心滿眼的心疼了。
因為是遊街,所以,齊之芳所在的位置是會移動的,齊老頭和齊老太太,兩人一路打聽著趕到現場的時候,齊之芳和小戴兩人的遊行已經進入了尾聲。
因為給他們傳話的那人說的時候不太好意思說的太露骨,所以齊老太太心中齊之芳可能就是衣衫不整而已。
可當他們真正的看到人之後,才發現這哪裡是衣衫不整,這是根本就沒有穿衣裳啊!
什麼樣的情況之下,遊街才會沒有穿衣裳,而是隻披一個床單呢?
戈尾會的那些人雖然行事作風太過狠厲,但也不會做出扒了人衣裳讓人遊街的事情。
所以,齊之芳這種情況,隻可能是她和那個跟她一塊遊街的男的是被捉奸在床的。
這麼想著,齊老太太差點暈過去。
她並不介意他的女兒再找一個,畢竟齊之芳的年齡還不大,帶著三個孩子,家中沒個男人幫襯的話,的確是有些吃力。
但她介議她女兒找對象也不是正規手段找啊!
咋就能沒名沒份的跟人滾到床上去呢?
就算她是將人帶回來,他們做父母的也不會反對他的選擇的呀!
齊老太太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了下來,眼淚流著流著,就完全停不住了。
而齊老頭,他則是整個人都已經紅溫了。
他隻覺得自己的氣血上湧,一下子就上了頭,若不是想著人多,這會兒不能暈過去,他都能當場表演一個暈厥了。
齊老太太心裡亂眼流淚,但還不忘拉著齊老頭跟著隊伍跑,隻想確保在遊行結束之後的第一時間給女兒將衣服套上。
齊老頭在暈厥的邊緣徘徊,就這樣被齊老太太拉著,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些什麼。
所以,倆老頭老太太就這樣子跟著隊伍一起走,一路走,一直走到整個遊行結束。
遊行結束之後,並不代表著這兩人被戈尾會抓住的事就這麼完了,但家屬如果來給批個衣裳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所以齊老太太拿著衣裳就衝到了齊之芳的身邊,將他整個人都緊緊的裹住了。
至於家人並不在這邊的小戴,他可不在齊老太太能夠管的範圍之內,自然是沒有人去管他的。
齊之芳裹上衣裳之後才回過神來,看見齊老太太之後眼淚噌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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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場的除了齊老頭和齊老太太之外,是沒有人去聯係齊之芳的眼淚的。
戈尾會的人格外不耐煩的諷刺道
“沒名沒分,脫了衣裳跟人滾到床上去的時候,怎麼不流眼淚?現在這會流眼淚,這叫什麼?這根本就不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不是認錯的態度,完全是在想自己怎麼不警惕一點,隱蔽一點好讓人發現不了呢!趕緊彆哭了!你以為這遊完街就算事完了?你們倆這種行為,受罰是一回事,後頭要怎麼辦又是另一回事!趕緊跟我們走,然後再說說你們倆這事兒打算怎麼辦!”
戈尾會的人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等齊之芳哭的舒暢了,他們見其之方,還是在那對著齊老太太哭哭唧唧,直接上手推了起來。
齊老太太生怕女兒被推出個好歹,一手拉著齊老頭一手扶著齊之芳,就打算跟戈尾會的人走。
畢竟到戈尾會的辦公樓裡頭去解決事情,可比在這大街之上解決事情,丟臉的係數要小一些。
雖說他們齊家的臉現如今已經丟的差不多了,但自詡書香門第、高貴家族的齊老太太,還是在乎自家的臉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