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行並不是真正的金融專家,但是他向劉備講述的其實是一個他結合現代和古代方法想出來的機製。
那就是借助世家的力量去發行這種“直百”錢,這些錢在各大世家監督之下確定發放多少,而同時各大世家保證這些錢幣可以在他們的商號或者地盤上,尤其是各大集市裡兌換成他們想換的東西。
而這些世家則是可以在年底,用這些錢去兌換這種精鹽,而精鹽的生產同樣的會在各個世家的監督之下,保證隻要是參與這個計劃的世家都可以分一杯羹。
由於目前按照顧南行的估計,精鹽的生產成本基本上就是一兩一百文多一點,他就可以把兌換價格先按照這個決定下來。
這樣,一方麵利用各大世家之間的力量來平衡,每一個世家都能夠得利,自然就會保證沒有人會在影響所有人利益的情況下,去自己生產,那等於是動所有人的蛋糕。另一方麵,也是利用各大世家給“直百”錢做信用背書,錢是各大世家發的,他們什麼都可以換,這可比官府強製推行可靠程度高多了,也會讓更多的人加入到使用新錢的隊伍裡。
而對於劉備軍來說,把鑄錢的事情交給各個世家主理,省下了一大筆費用。同時,在幾個月內就獲得了足夠各個部門一年使用的直百錢,相當於解決了稅收隻有秋收後才能到手的問題,讓許多事情都可以順利進行。尤其是軍隊的酬勞和獎勵,終於是能夠得到保證了。
更重要的是,在這個計劃的基礎上,可以拉攏到許多世家站在劉備這一邊。否則,一旦真的開戰,隨著精銳調走,那些世家恐怕是不會繼續和劉備合作,而是掉頭就投靠袁氏去了。
劉備聽完,想了許久才點頭說道“蕭何之才比四弟,乃是明珠比皓月,完全不如四弟你啊!隻是,四弟你是不是沒告訴我,這辦法其實也是防止我們需要錢就濫造。把鑄幣的工作交給各個世家,應當是這個目的吧?”
“大哥確實如此,我……”顧南行聽到劉備這麼說,隻能點頭稱是。他也沒想到,劉備一下子從中就把他不想說的話就點了出來。這確實讓他有點緊張了,要知道如今劉備和顧南行身份不同了,尤其是顧南行作為劉備軍二號人物,實際上從曆史上看,也是個特彆容易受猜忌的人物。
再加上劉備給他娶了大漢的萬年公主,這確認了他繼承人的身份,也實際上給了他一些壓力。自古帝王之家,父子相殘的戲碼都很多,更何況劉備和顧南行這種義兄弟?信任要是被破壞了,那可就麻煩了。
可是,劉備接下來的表現卻打消了顧南行的疑慮。隻見劉備一下子坐到了顧南行身邊,和顧南行是同席而坐,極為親昵的向顧南行說“四弟,你這辦法如軍師所說,那都是千年之計。他日哪怕換上去一個昏君,也不敢輕易濫發大錢。這方麵我比四弟那也是差得很遠,以後還要請四弟多多教我,我才能懂得這些道理。”
接著劉備拍著顧南行感慨說“自高祖建立炎漢以來,二百年一輪治亂興衰,我也曾經想過,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何每過一段時間,就天下傾頹呢?直到我見到四弟設計的規矩才知道,原來之前大漢看似嚴格的規矩,都是漏洞百出,全靠執行者之公心。但時事變遷,自上而下,哪有一直一心為公之人呢?是以治亂興衰周而複始。”
接著劉備正色對顧南行說“如今漢室傾頹,也請四弟繼續助我。到時天下均行四弟之法,必可為天下生民開千年太平。”
見到劉備突然對他行大禮,顧南行才回過神來,一邊感慨自己太低估劉備這個人,一邊回答道“大哥你我兄弟,說這話太見外了。隻要大哥不棄,我必竭忠儘智,為大漢開太平!”
“好!好!好!”
劉備聽到顧南行答應,連說三個好。又和顧南行討論了許多關於改革的想法,最終確定要儘快執行顧南行的改革方案。
畢竟,按照顧南行的計劃,世家們很快就會發現,按照一年的量製造“直百”。在顧南行把它們投入市場之後,回收回來的根本不足以兌換一年的精鹽產量。
這樣,世家們自然就會擴大直百錢的生產。而這就是需要和劉備軍再次討論分成比例的時候了。
最初,劉備軍因為什麼都不出,隻是拿去用。那自然拿的少點,比如說九成產量。而如果回收不回來,精鹽又稀缺,這樣哪怕是世家們平白拿半成生產出來的直百錢,也是劃算的。
這樣一來,劉備軍就可以在一年裡拿到幾年的錢,充實府庫為與袁氏的大戰做好準備。
或者說,劉備軍就通過精鹽一項產出,把這些世家積累的財富變成了短期內可以使用的資源,甚至是世家們未來的糧食產能都包括在內。
而且,按照顧南行的計劃,未來鐵礦和金礦也可以照此辦理。把世家綁在自己的戰車上的同時,還可以獲得更多更大量的資源。
這建議一出,確實是嚇了劉備軍所有人一跳。尤其是顧南行此前的政策一直都在和世家作對,突然出了這麼個主意,讓人非常意外。
不過,還是有人馬上悟出了其中的關竅,知道這背後意味著什麼。所以,這項政策很快就得到了通過,而顧南行親自負責管理此事。
很快,精鹽就到了各大世家家主的手上,他們馬上意識到。但是相比於這鹽,他們更在乎的是,似乎顧南行在向他們開放分享鹽鐵專營的利益,這背後有多大的蛋糕他們很清楚。
就這樣青州孔氏為首,徐州糜氏和諸葛氏、幽州劉氏和盧氏等幾十個世家聯合起來接下了這門生意。
最讓顧南行驚喜的是,由於諸葛氏力勸,世家們同意第一次就鑄造兩倍於精鹽年產量的直百錢。
而哪怕是一九開,劉備軍的財政危機就算是化解了。至少,可以支持一次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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