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就以這個姿勢，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夢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夏天，夢到了那場有瑟娜的出席評委的比賽。
爸媽和她混在人群之中，到處都是興奮的觀眾，人群擁擠著前前後後的推搡。
爸爸用高大的身軀擋住四周的人，以此避免擠到她和媽媽。
她則挽住媽媽的胳膊，笑盈盈的和媽媽討論中午吃的那隻燒鵝。
“我覺得有點太鹹了，不過還是很好吃的。”她說。
恩吟秋指了指爸爸挎著的保溫杯問她，“那要喝點水嗎？”
“等渴了再喝嘛，現在還不渴。”她朝爸爸看了眼，“爸爸背我的粉色保溫杯，看起來好可愛呀。”
於是恩吟秋偏過頭去看。
與爸爸對視的那一眼，她抬手輕佻的摸了摸爸爸的臉，逗笑道，“哪來的小白臉，多少錢一晚？”
爸爸忽然攥住她的手，曖昧的親了口，“對你免費。”
恩吟秋鬨了個大紅臉，倏地抽回了手，瞪過去一眼，“女兒還在，你少胡言亂語。”
溫黎在旁邊咯咯的笑，在爸爸媽媽看過來時，忙捂住眼睛，“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到。”
可是當她再次移開捂住眼睛的手時，麵前卻是一片殘忍的猩紅。
她仰麵倒在冰冷的車廂裡，抬眼便是爸爸媽媽的臉。
扭曲的、猙獰的、鮮血淋漓的。
她就這麼感受著，那些溫熱的血，從爸爸媽媽的身體裡流出來，滴落到她的臉上。
燙的她眼淚都滾了出來。
“黎寶……對不起……”
“好好活下去……”
“爸爸媽媽愛你……”
虛弱的沙啞的聲音，猶在耳畔，隻是她卻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溫黎是哭著醒來的，她能感覺到身體被人抱著，那隻熟悉的大掌，輕輕落在她的臉上。
他沒有說話，隻沉默的拭去她的眼淚。
等她終於沒有了眼淚，他抱住她，掌心附在她的後背上，撫了一下又一下。
“我夢到爸爸媽媽了。”溫黎對江馭說。
江馭嗯了聲，“我聽到你說夢話了。”
溫黎又道，態度堅持，“車禍的事我一定要查下去。”
“好。”江馭說，“我們查下去。”
兩個人沉默的抱了很大一會兒，直到放在桌邊的手機響起來。
溫黎提醒江馭，“你電話。”
江馭這才與她拉開點距離，他凝著她紅通通的眼睛，眸底一片幽暗。
“電話。”溫黎轉過臉，抽過紙邊擦眼睛邊再次提醒。
江馭接過電話，隨便說了兩句，便掛斷了。
溫黎聽到了內容，問他道，“這麼早就走嗎？不再睡會兒了？”
“等這件事結束了再好好休息。”他抽過她捏著的紙，掰過她的臉垂眼給她擦著淚，“彆哭了小可憐。你哭的哥哥心都碎了。”
溫黎撩起眼，抿唇朝他望去。
他微微歪著頭，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大拇指輕輕附上，極慢極慢的輕柔拂過。
酥酥麻麻的觸感，仿佛通過他觸碰的那片肌膚，迅速蔓延至全身。
溫黎的身體不由微微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