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於421年6月26日。我的母親是徳布索塔城的城主,“以太勘探”最大的股東。
母親將我取名為“夏夜”。
兩年後,母親生下了第二顆蛋,我有了自己的妹妹。
母親將妹妹取名為“冬晝”。
在妹妹出生時,我已經完成了《高級魔能動力學》、《公司治理》、《投資中的契約設計》等一係列課程,按照母親的規劃,我將在幾個月後出任一家二級子公司的副總裁,任期一到兩年,如果表現不錯,我會在接下來的幾年裡,在“以太勘探”各個領域的子公司中都輪換一遍,最後回到總部,進入公司的董事會,為接班母親的位置做準備。
但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對母親說,我不想當什麼城主,對公司中那些爭權奪利的事也不感興趣,我想去“彼布裡沃瑟卡”群島進修,研究有關魔女契約的奧秘。
母親沒有答應,但也沒有反對,她隻對我說,等你妹妹長大吧,如果她比你更適合,我就放你走。
於是我滿懷著對妹妹的期待,進入了“巴琺莉雅”的管理層,開始了母親為我規劃的曆練。
但母親終究沒能兌現她的承諾。
冬晝一歲大的時候,母親前往彼布裡沃瑟卡群島,出席十年一次的例行會議,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而且,根據彼布裡沃瑟卡群島圓桌議會秘書機構的反饋,母親根本就沒有出席那一次的會議。
簡單來說,她在前往群島的途中失蹤了。
公司立刻派出了一隻龐大的隊伍進入以太海搜尋,其中包括數位6級以上的大魔女,但經過長達一個月的仔細搜索,她們沒有發現任何有關母親線索。
最後,經公司董事會討論並表決,認定母親“已不具備履行城主職責的能力”,根據公司相關條款,由我繼承她的所有股份,並擔任城主的職務。
我前往彼布裡沃瑟卡群島的願望就此化為泡影。
董事們如此著急將我推上城主的位置,無非是因為她們認為我比較容易受控製。
但她們弄錯了一件事,我不想當城主,不是因為不擅長,也不是因為不喜歡,僅僅隻是因為它太簡單,簡單得讓我感到無聊。
還不到一年,那些居心叵測的董事們便發現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以太勘探”的部門和公司下屬的子公司不再是董事們的“封地”,它們隻聽從一個人的命令,那就是我。董事們當然仍然擁有發表意見的權利——但僅限於董事會中,而我會根據她們的意見是否合理,決定采納或者不采納。
至此,擺在董事們的路隻剩下兩條臣服於我,或者殺了我。
大約有一小半人選擇了後者。
其實,如果將我放在她們的位置,我也會認為後者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我天生就對契約的適應性就不好,母親讓我嘗試了所有德布索塔擁有的柱係,但結果全都難以讓人滿意。而這也是那些董事敢於動手的原因——叢林法則始終是德布索塔最基本的規則之一,儘管這一點在上城區表現得不像下城區那麼露骨,但當伱下棋下不贏對手的時候,將棋盤砸在對手腦袋上往往是最好的選擇。
但對那些董事而言很不幸的是——冬晝對魔女契約的適應性正好和我相反,她對大多數柱係的適應性都很好,尤其是以魔女之焰為核心的“阿加雷斯”柱係。
冬晝是我的盾,是我的刀。
廝殺發生在一個並不特殊的夜晚,一夜過後,當徳布索塔的天穹再次亮起時,一切都已經結束,那些試圖用暴力解決掉我的董事,被更加強大的暴力變成了一個個杯子,而她們屍體,則在黑色的火焰中化為了灰燼。
我將這些灰燼收攏,均勻地放在每一隻杯子中,在當天早晨臨時召開的董事會上,將這些杯子擺在了剩餘的董事麵前。
透過那些人的眼神,我知道我終於得到了董事會的認可。
但我並不意外,也不興奮,就像我先前說的那樣——對我而言,當城主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這一年我四歲,冬晝兩歲。
接下來幾年的時光平淡得可以用無聊來形容,無論是公司還是這座城市,都在其既定的規則下平穩地運轉著,我唯一能做的有意義的事,就是讓儘可能多得人,過得比過去稍微好那麼一點。
除此之外,生活的樂趣就隻剩下冬晝。
冬晝是一個很可愛的妹妹,也是一個與我截然相反的人,特彆是在性格和天賦上。我常常想,我和冬晝就像被掰成兩半的餅乾,隻有當拚在一起時,才是一個完整的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