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關心了一下之後,眾人便開始觀察起四周的情況。
他們麵色凝重如鉛,每一步都邁得極為謹慎,光線昏沉陰霾籠罩,絲絲縷縷的空氣裡,彌漫著刺鼻至極的血腥味。
那血腥味濃鬱得如同實質,似有無數雙罪惡的手,裹挾著黏稠的血漿,死死地捂住眾人的口鼻、揪扯著他們的心。
隨著腳步的深入,那血腥味愈發濃重,如洶湧澎湃的血海浪潮般向他們席卷而來。
不多時,一個血池子映入眼簾。那池子宛如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池中血液早已乾涸,呈現出暗沉如墨的色澤。
血池邊緣,是乾涸後凝結成塊的血痂。周圍的地麵上,縱橫交錯著暗紅色的血紋。
池子旁邊,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台子靜靜佇立,台子上刻滿了奇怪的符文。
“這裡恐怕就是那些新娘遇害的地方了。”謝淮舟眉頭緊皺。
他緊盯著那血池,恍惚間,他仿佛能看到新娘們臨死前的絕望與掙紮,她們那驚恐的眼神、淒厲的慘叫仿佛穿越時空在他耳邊回響。
此時,齊翊在角落裡一個破舊不堪的桌子底下,發現了一本書。
那桌子早已腐朽,桌腿布滿了蟲洞,輕輕一碰就會化作齏粉。
書的封麵斑駁陸離,隱隱能看到《換皮術》三個大字,那字上仿佛也沾染著血腥之氣。
齊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觸碰到書的瞬間,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像是打開了一座塵封千年的古墓。
書中記載道“換皮術,乃一種極為邪惡之術。施術者需先尋得合適之皮囊,然後互換皮囊,然此術有一可怕之弊端,施術者每個月必須吸食未出閣女子的純淨血液,方能保持所換皮囊之樣貌。此血液如同生命之泉,一旦斷絕,皮囊將迅速腐朽,化為一灘膿血,施術者亦會遭受反噬,靈魂受儘折磨。”
齊翊繼續往後翻,隻見書後麵還寫著一串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名字寫了整整一頁。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些名字還被畫了叉,那觸目驚心的紅叉。
“你們是否會覺得我們太過於殘忍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宛如鬼魅般從黑暗中幽幽傳來,那聲音空靈中透著無儘的哀傷,在這陰森死寂的氛圍裡,如同冰冷的手,猛地揪住了眾人的心,把那六人嚇得一激靈,冷汗瞬間從後背滲出。
眾人立刻朝著聲音方向看去,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是初雪。
她腳步輕緩,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
她身著一襲素白的紗衣,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美麗卻又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她的麵容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唯有那雙眼睛,宛如深邃的幽潭,其中蘊含的情感複雜難辨,有怨恨,有悲傷,更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
“初……初雪?”齊翊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他瞪大了雙眼,嘴唇微微顫抖,那熟悉的麵容此刻卻讓他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墜入了萬丈冰淵。
沈書禾看向齊翊,眼眶漸漸濕潤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宛如晶瑩的珍珠,卻又似飽含著無儘痛苦的毒水。
“你應該猜到了我是誰了吧。”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心中艱難擠出。
齊翊抿了抿嘴唇,那嘴唇乾澀得如同久旱的大地。
他深吸一口氣,還是叫出了那個名字“沈……書禾。”
這三個字,如同重錘一般砸在這死寂的空氣中。雖然他心中早有猜測,可當真相赤裸裸地擺在麵前時,他還是覺得一陣揪心的難受。
就像心中最珍貴的寶物,突然被摔得粉碎,那碎片割得他的心鮮血淋漓。
她與沈書禾相識不過兩日,可這兩日裡的點點滴滴,卻如同刻在靈魂深處一般。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發自肺腑,毫無虛假,發自真心的想去拯救她,幫助她,給她感受光明的機會。
在她眼中,初雪就像是曾經那個孤獨無助的自己,所以從一開始,她便下意識地將初雪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從未有過一絲懷疑。
而沈書禾在聽見齊翊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如決堤的洪水般奪眶而出。
“果然,你果然隻是想利用我是吧。”她的聲音顫抖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無儘的怨恨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