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多次見到蘇尚偉帶著人闖進家屬區,粗暴帶走犯錯的人,每次都讓我做噩夢好幾天。真要嫁給他,我恐怕會被人活活的嚇死。”
她心裡越想越覺得憋屈,眼睛像琉璃一樣清澈卻泛起了霧氣,幾滴豆大的淚珠像斷了串的珍珠項鏈,悄無聲息地沿著臉頰滑落。
淩葉凡抿緊了嘴唇,長長的睫毛遮蔽了眼底難以窺視的深沉。
他猶豫著,不確定是否該信這個小姑娘所說的一切。
按她的說法,蘇尚偉顯然不是良配,那也難怪她寧願逃到農村,哪怕是嫁人生子也要遠離他。
可萬一這一切隻是她精心設計的謊言,用來取得他的信任,那麼背後主使恐怕就不是他那位母親跟前未婚妻那麼簡單了。
他們或許有著更大的陰謀。
“彆哭了,你現在已經是我妻子,京市的事情與你再無瓜葛。”
淩葉凡壓下心頭愈發冰冷的疑慮,語氣平靜地安慰著。
沈妍抽了抽鼻子,顯得楚楚可憐。
隨後,她眨巴著沾滿淚水的長睫毛,怯生生地望向眼前的男人。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在坦白一切之後,這位未來的大人物對她如今的態度好像更添了幾分冷漠和距離。
是因為他嫌棄自己滿腹心機?
還是擔心自己帶來麻煩,樹敵太多?
也許兩者皆有。
罷了,反正現在無論是誰也無法強迫她與蘇尚偉成婚。
而蘇尚偉,也不可能因為她特地乘那麼久的火車來大隊特意找他們晦氣。
未來的大人物若真討厭她,那最多熬過這兩年,便可以離婚收場。
沈妍不滿地嘟起嘴,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
淩葉凡拉著她返回了棚子。
屋裡空空蕩蕩,連一把小凳子都不見蹤影。
四處漏風的牆偶爾夾雜著牛糞味,讓沈妍好看的眉頭緊皺在一起。
“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找被褥來。”
淩葉凡隨即將盆子丟在角落,仿佛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安,淡淡地說著。
此時已過晚上十點,屋裡連盞煤油燈都未見。
偶爾的月光透過縫隙,讓空曠的房間更添幾分陰森恐怖。
沈妍不禁胡思亂想起來,各種奇形怪狀的鬼魅在她腦海中徘徊,嚇得她緊緊抓住了淩葉凡的手。
“葉凡哥,我害怕!我不想獨自留在棚子。”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既忸怩又帶點撒嬌。
淩葉凡眼神平靜如水,定定地瞧著她,輕聲責備“你是在紅旗和春風中成長起來的,還受過大學教育,應當是個十分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然而沈妍的臉色蒼白,眼眶泛紅,顯得十分委屈。
“但我就是忍不住自己害怕啊。”
上輩子她的確是個十分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既然重生這種荒謬的事都能發生,那世間有什麼妖魔鬼怪那不也合情合理嗎?
看著沈妍像隻無助的小貓咪,全心全意依賴自己的模樣,淩葉凡本想拒絕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