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低頭縫著針線,笑著回“那氣啥,娘又沒有將鎮上的針線活都接到自己手裡。”
不是針線娘子找她娘的麻煩。
香穗也不藏著掖著,她開口又說“昨兒狗子哥給我送鞋子,他說,鎮上的衣裳阿娘是讓他娘幫著送的,說,阿娘好像在鎮上惹了麻煩。”
馬氏停下手裡的活,抬頭看向香穗,“你是因著這個回來的。”
“我雖然幫不上忙,可是心裡擔心。不知道阿娘惹了誰,連鎮上都不敢去了,我害怕,害怕你跟石頭出事。”
香穗眼圈紅紅的。
馬氏放下手中的針線,往香穗跟前坐了坐,她抓著她的手拍了拍,“彆擔心,沒啥事兒。娘不去鎮上,他們也不敢來咱們村,過陣子這事兒就過去了。”
香穗急了,問“到底是啥事兒?”
馬氏看了看香穗,有些事兒還真不方便跟她這個孩子說。
於是,她斟酌一番,說“娘去鎮上佟員外家給他家老太太送做好的抹額,不小心得罪了佟員外。沒事兒的,你孝廉伯在縣衙裡當差,他不敢來咱們村兒鬨事。”
馬氏說的是實情,村長的二兒子柳孝廉在衙門裡做事,周邊村的人,多少是不惹他們村的。
馬氏哄了香穗。
鎮上的佟員外跟彆村的人又不一樣,其他村人無有依靠,肯定不敢惹柳林村。
可那佟員外也是有點兒靠山的。
那佟員外家的大閨女嫁得好,聽說她夫婿是京中一個在宮中有頭臉的宦官的乾兒子的侄兒。
雖然拐了幾個彎,佟員外好在因著女兒的關係跟上京的人搭上了線,在他們鎮上也有些臉麵。
馬氏輕蹙眉頭,低下頭繼續縫衣裳。
禍端來得總是那麼猝不及防。
那日馬氏去佟家給他家老太太送抹額,給她領路的小丫頭半路被人叫走,她雖然給她指了路,可這大戶人家的院子又多又繁,東一條路,西一個巷,她暈頭轉向不小心走錯了院子。
她進了那院子看著就像老太太的院子,彼時她見院子裡沒有人,小心翼翼在門口稟了一聲,見沒有人應,就在門口站著等了一會兒。
她站在門口等時,聽到屋裡有奇怪的動靜,越聽越不對勁兒。
待她明白過來,正要走時,門簾子猛然從裡麵被掀開了。
她就那麼特彆突然地跟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打了個照麵,馬氏一驚慌忙撇開視線,不小心又從門簾子的縫隙裡看到屋裡還有個赤裸著身體的雪白女人。
撞到了不該撞到的,她嚇得捂住嘴巴,紅著臉跑了出去。
她東轉西轉,問了院裡的女使才找到老太太的院子,交了抹額,拿了錢,沒敢久留就匆匆走了。
她走到佟家側門的時候,遠遠聽到後麵有人叫看門的攔住她,說佟老爺要見她。
嚇得她硬闖了門跑了出去,路上沒敢歇腳,一口氣跑回了柳林村。
她撞見佟員外白日宣淫,他叫住她定然沒有什麼好事兒。
她跑回了家後,,提心吊膽了幾日,沒見佟家的下人追過來,才稍稍鬆懈一點兒。
沒過兩日,家裡來了個穿紅戴綠的媒婆,說是佟家佟員外請她來的。
那媒婆先用用自己那三寸不爛之舌將佟員外誇成了一朵花。
要財有財,要貌有貌,好似天上有,地上無一樣。
隨後才進入正題,說那佟員外看上了她,要納她回去做小老婆。
氣得她拿著掃帚疙瘩將那媒婆趕了出去。
雖說那佟員外也不過才三十開外的年歲,長得也算是周正俊朗,可一個白日宣淫,還將女子捆成那個樣子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至此她不敢再往鎮上跑,怕遇到那佟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