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慌不擇路了,即便是在彆處賃房子,也需得在程家暫時落腳。
聽馬氏說完,香穗可憐兮兮地看向程乾。
程乾站起身來,拱手一禮,“伯母不要多想,儘管放心住下。家中沒有多餘的床,匆忙間來不及置辦,還得委屈伯母跟香穗擠一擠。”
馬氏還沒有說什麼,香穗馬上接話說“西廂房的床很大,阿娘,三個人也能睡得下。”
馬氏頷首,“給郎君添麻煩了。”
一家人何來麻煩一說?程乾看了香穗一眼,沒將這話說出口。
小娘子怕是有自己的打算,她對外一直都說自己是程家的女使,那他也不好逼迫她。
程乾見石頭在馬氏懷裡已經睡沉,他輕輕開口“漏夜前來,伯母怕是也沒有睡好,不如先去補個眠吧。”
香穗看到了馬氏放到旁邊椅子上的包袱,她一把抱起,叫馬氏“阿娘,走吧。”
馬氏抱著石頭站起來,又對著程乾頷了頷首,才跟著香穗去了西廂房。
西廂房的外間放著個小磨盤,裡間光禿禿放著一張寬大的架子床。
她一眼就看見了香穗的小包袱,放在床尾。
馬氏掀開還冒著熱氣的被窩,將石頭輕輕放下,石頭一躺下就睜開了眼睛,馬氏輕輕拍了拍他又閉上了眼睛。
香穗將馬氏的包袱也放到床尾,壓著聲音說“阿娘,你也再睡會兒。”她說完就輕手輕腳出了西廂房。
院子裡,程乾跟香穗兩個人,默默地打水洗漱,動作明顯比往常輕了許多。
洗漱過後,程乾開始給豆芽灑水,香穗將大大的竹筐子搬了出來,在水井邊放好準備淘洗豆芽。
程乾給豆芽澆好水,就用木盆盛著生好的豆芽往水井邊端,香穗提水上來,程乾洗,香穗往竹筐子裡碼放。
馬氏將石頭哄睡後,悄悄地打開房門,一眼便看到了水井旁那兩個配合得天衣無縫的身影。
他們一個負責清洗,另一個則忙著將洗淨的豆芽碼放到竹筐子裡,兩人動作嫻熟而又默契。
馬氏靜靜地站在西廂房門口望著兩人,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過了一會兒,馬氏輕輕地走過去,對著正在忙碌的兩人說道“郎君,讓我來吧。”
聽到聲音,香穗轉過頭來,關切地問道“阿娘,你怎麼還不去休息呢?”
馬氏微笑著回答道“娘睡不著,還是過來幫忙吧。郎君去歇著吧。”
程乾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一絲靦腆的神情,輕聲說道“伯母,彆再叫我郎君了,這樣顯得太過生分。”
馬氏聽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嘴角微微上揚,溫柔地叫了聲“阿乾。”
程乾眼角也彎了彎,他輕輕地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淺笑著對馬氏說道“伯母,你來洗豆芽吧,我去做飯。”
馬氏聽到程乾說去做飯,不禁愣了一下。
她從來沒有想過程乾這個讀書人竟然會做飯,而且還主動提出去做。
讀書人不是總說什麼君子遠庖廚,哪怕在他們鄉下,兒郎們也極少有進灶房做飯的。
程郎君說去做飯,穗兒也沒有什麼反應,看來他以往也常常做飯。
馬氏心中暗自慶幸,看來她之前想錯了。
之前,她還以為香穗在程家要做許多家務。要去賣豆芽,還要照顧程家郎君。
如今看來不是這樣的,他們兩個是相互扶持著生活的。
馬氏無比欣慰,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