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遠侯府每年是春秋兩季的入賬,現在一開春,隨著興遠侯府各莊子的進項逐漸到賬,薑書秀也是整日忙裡忙外。
這幾日,她忙著清點庫房,逐一清點往年積存的家私器具、古董字畫。
其中,不乏去年臨時外借給京城其他顯赫官宦之家的珍貴物品。
這些都要仔細審核,一一登記在冊,確認沒有損壞後,再重新妥善安置入庫。
金銀器皿與古董字畫數量繁多,使得清點工作尤為繁重。
庫房的幾位管事,以及那些負責器皿保養和清潔的嬤嬤們,都忙得團團轉。
特彆是在之前老侯爺的喪禮後,一些用於祭祀的香爐等器皿,現在都需要回收至庫房內。
庫房內院裡,管事高聲報唱著一件件珍貴的器物,而登記的先生則緊盯著冊子,核對每一項物品,各個神情都分外專注仔細。
薑書秀目光掃過一箱箱珍貴的器皿,疑惑地問道“去年中秋,永安伯府曾來借走了一對天青釉刻如意梅瓶,還沒送回來?”
管事薛忠恭敬地回答道“回少夫人,去年臘月,世子爺去永安伯府赴冬宴,與永安伯的公子飲酒賭牌。世子爺在牌桌上連輸了幾局,世子爺不想拿這事兒來麻煩少夫人您,剛好看到案桌上的梅瓶是問自家借的,便提議以此抵債,那對梅瓶便算作牌九輸掉的錢了。”
聽完薛忠的解釋,薑書秀沉默片刻,也不再多問,隨即示意記賬先生在庫房賬本上做好記錄。
接著,她又吩咐道“找出那個金蝠瑪瑙項圈,小心包好了。月底是康國公家小孫子的百日宴,屆時將這份禮物送去,作為侯府的賀禮。”
“是,少夫人。”管事嬤嬤聽後,行動起來立刻去找。
一上午,薑書秀忙碌地處理完庫房的事務後,便投身於繁瑣的銀錢進項數目核對上。
她手中翻閱著一本本賬目冊子,心中暗自感慨。
自今年起,除了老夫人從二品誥命晉升為一品琅琊郡夫人外,她自己也榮獲了三品清河郡夫人的封號。
在大周朝,誥命夫人每年都有固定的俸銀。
老夫人每年能領到八百兩紋銀,而她則有六百兩。
家中的兩位小姑子也受封為縣君,各自享有每年五百兩的俸銀。
這些都是她們個人的份例,無需計入侯府公中的賬目。
整個興遠侯府,包括京城近郊的兩座莊子以及北邊薛家祖產的山林莊園,僅春季一季的進項就有一萬兩。
而到了秋季,雖然北邊的莊園因入冬早,無法種植莊稼,但僅憑打獵所得的皮草和獵物,一年下來零零總總加起來,侯府差不多有一萬七、八千兩的收入。
更不用說,老夫人洪映蓉還有自己的陪嫁莊子和商鋪,那些都是額外的收入來源。
薑書秀整理好賬本,準備去前堂與莊子管事對賬。
在貼身丫環蕊兒和管事嬤嬤的陪同下,她步入前堂。
為了內外有彆,座椅前特意擺了一架四折的山水青墨屏風。
管家薛忠恭敬地站在一旁,隨時準備傳喚。
“少夫人,”他輕聲稟報,“北邊祖產那兒的管事薛強已經完成了京城的事務和賬目交接,準備返回北邊去了,想過來磕個頭道彆。”
“讓他進來吧。”薑書秀輕聲吩咐。
薛強來到正堂,他身形矮胖敦實,又穿短打棉襖,與侯府裡穿長袍的管事與眾不同,說話也帶點北邊口音。
兩手撐地磕了頭,也不起身。
“祖宅莊頭管事薛強,叩請老夫人、世子爺、少夫人萬福金安,各個公子小姐們金安。”他大聲道,“願府中上下加官進爵、富貴平安、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