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在長江上,看過了長江三峽的險峻,江水湍急,聲如雷暴,眼看著就有小船一時不慎撞在礁石上變成粉碎,幸好那船上人身體靈便水性嫻熟,這才遊到楊小瓜所在的大船邊上,被船夫拋下纜繩救出來,三峽上這種事情每天都有,船夫都會儘力營救,畢竟是刀尖上跳舞的行當,你今天救了人,他日也會有人來救你。
黃豫在一旁看得也是驚心動魄,他雖然是四川人,但是這長江三峽還是第一次路過,饒是他見多識廣,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也是心神動搖,歎息不已,“此等水情如何能治?”
楊小瓜知道,類似這種隻能是截彎取直,炸毀礁石,但是這個年代搞這種工程,勞民傷財,不能為了救百人而損千人萬人,那才是得不償失,所以閉口不言。
過了好久,黃豫才平息心情,尷尬一笑,“愚兄失態了,賢弟莫笑。”
“豈敢豈敢,我兄心地良善為百姓著想,小弟隻能佩服,哪敢不敬。”楊小瓜由衷歎服。
船到荊州,楊小瓜帶上拓跋嫣然和馬鍾,黃豫也帶著自己的書童一起下船,黃豫的箱籠帶的較多,正要尋找挑夫幫忙搬運,忽的碼頭不遠處茶攤上一個老者快步走來,對著楊小瓜問道“請問可是晉熙來的楊茁楊公子?”
楊小瓜點頭,“我是姓楊,不知道老先生是?”
“哦,老朽是王先生的管家,令叔父範大人有信給我家王先生,說楊公子今日到荊州,我家先生就派老朽前來迎接。”老者回答道。
“啊?”楊小瓜驚訝,趕緊躬身行禮,“不好意思,麻煩老丈了,不想我那範家叔父如此,唉,害的老丈在此受風寒,茁之過也。敢問老先生說的王先生可是刺史府的王儉叔父?”
“不錯,正是我家先生,小公子且隨我來,我家先生已經在前邊酒樓定下接風酒,請公子快些隨我前去。”老管家催促道。
這時候黃豫走了過來,一看這情形,就和楊小瓜說,“賢弟快去,不要怠慢了主人的好意,愚兄在前邊黃家藥鋪居住,待得賢弟閒暇時可去尋吾。”然後就跟著挑夫離開了。
楊小瓜點頭,也不敢拖延,就三個人牽著各自的牛馬跟著老頭子一路走到前邊的酒樓,抬眼一看,這家酒樓毗鄰刺史府,修的是極為宏偉高大,樓有三層,好大一個牌匾上寫的望江酒樓,字跡瀟灑,韻味不俗,雖然不知道是誰寫的,可也能看出來定然是名家,老管家看見楊小瓜的眼神望向那個牌匾,就笑著介紹“此乃王右軍(王羲之)所題匾額,隻因是個商戶,故而不敢留下名字,免得辱沒了斯文。”
“怪不得,這字看上去真的是龍飛鳳舞,氣質如仙人,書聖之名果然讓晚輩歎為觀止。”楊小瓜隨聲附和著,跟著老管家走上三樓的包廂。這酒樓第一層是散座,給普通人坐的,可以拚桌,二樓是雅座,自己包一張桌子,三樓是包廂,是給貴人準備的。
楊小瓜走上樓,一路看下去,酒樓裡人滿為患,到處都是喧嘩之聲,熱熱鬨鬨的,二樓的客人大多是文質彬彬的,安安靜靜喝酒吃飯,等到了三樓,明顯感覺氣氛就不太對了,在樓梯拐角,樓上過道等處,都有幾個壯漢在關鍵處肅立,一個個懸刀佩劍,似乎還在衣服裡穿著軟甲,看著鼓鼓囊囊的,楊小瓜就心中打了個突,這個王儉有些特彆呀,吃個飯,至於帶這麼多保鏢嗎?
他心中警惕,臉上絕不帶出來,就跟著老管家亦步亦趨來到一處包廂門口,老管家過去敲門,嘴裡低聲呼喚,“啟稟先生,楊公子來了。”
包廂門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挑簾出來,楊小瓜看他,身穿一襲青衣,長得風神秀逸,神采不俗,隻是似乎頗為操勞,年紀不大就有了些許皺紋,不過看上去還算精神,估計就是那個刺史府的書記官王儉了。
楊小瓜趕忙上前兩步,深深鞠躬,一揖到地,“王家叔父在上,楊茁有禮了。”
那個中年人滿臉含笑,伸手扶起楊小瓜,“賢侄客氣了,一路辛苦,快請進來。”
楊小瓜跟著走進包廂,這才發現包廂很大,可以容納三四十個人,屋子正中擺著一條長案,主人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身穿普通的白衣青衫,身材高大,坐在那裡就比很多人站著還要高,估摸著怎麼也有一米八五以上,肩膀寬闊有力,雖然說麵相和善,但是眼睛裡神光內斂,看得出來也是個身手不俗的人。
那個人看見楊小瓜進來,並沒有起身,隻是微微點頭致意,楊小瓜一看這架勢,心中電轉,馬上就猜到了這個青年人身份不俗,能讓刺史大人的幕僚陪同的除了刺史大人還能有誰,但是現在不是抖機靈的時候,裝傻充愣才是穩妥的態度,所以,楊小瓜隻是深深一揖,並沒有多話。
這時候王儉在旁邊引薦,“楊賢侄,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年輕人用手在空中一按,製止了王儉,笑嘻嘻的開口,“我叫劉義季,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天才少年楊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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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瓜趕緊裝做很慌亂的樣子,撣袖子拍大腿,仿佛要下跪的樣子,被劉義季攔住,“楊家小弟不要這麼多虛禮,我也就是個普通人,快快請入席,額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位美麗的姑娘就是拓額鐘離嫣然小姐吧?果然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拓跋嫣然上前道了一個萬福,“嫣然見過衡陽王殿下。”
“好啦好啦,你我身份基本相當,就不要這麼客氣啦,平時孤王就算是八抬大轎請也請不來你這個貴客,快快請坐。”大家一通寒暄,就各自分賓主入席坐下。
楊小瓜心想,怪不得要在酒樓裡接待自己,一般的世交往來,都是小輩的主動去投遞名帖拜訪長輩,斷斷沒有長輩派人來迎接的道理,更不會在酒樓設宴,頂多是關係親近在家裡隨便整一點酒菜就已經很那啥了,可是這一次是王爺要看熱鬨,那隻能在酒樓才顯出身份的差彆,畢竟隻有市恩的時候,上級才會去下級的家裡,那是很重的禮遇,遠不如酒樓更平和些。
劉義季把眼看向楊小瓜,嘴裡稱讚“果然是一表人才,都說君子如玉,果然如此,楊家小郎君相貌溫潤,讓人忍不住的親近,卻沒有以往那種所謂的少年天才的驕嬌之氣。”
楊小瓜微眯自己的月牙眼,嘴角一翹,笑著回答,“王爺謬讚了,我就是長相普通材質平庸的小孩子,當不起王爺的誇獎。”
史書上記載,說劉義季這個人惜老憐貧,很喜歡做善事,很少有鋒芒畢露的時候,唯一的缺點就是酗酒,每每喝得酩酊大醉。
“楊家小郎君,我聽說你雖然有才,但是不想出仕,生怕木秀於林,可有此事?”劉義季單刀直入。
“王爺,我就是個普通少年,沒啥本事,年紀又小,不是不想為國出力,實在是本事不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