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誇的周行之心花怒放。褚悅在車上沒好氣地白他兩眼。
車子停在路口,二人下車,褚悅迫不及待,往半山坡跑去。
褚傑安在爺爺奶奶生前不怎麼儘孝,在兩人死後,卻大操大辦,爺爺奶奶的墳挨在一起,墳前還有沒燒完就滅掉的香火。
褚悅把菊花放在二老墳前,整理衣衫,脫下外套,交至周行之手裡,站在二老墳前,鞠躬。
心中百感交集,蹲下給爺爺倒酒,說著大學和工作的事。
周行之發現,她在爺爺奶奶麵前,格外小心。衣冠容貌,行為禮節,無不小心拘束。
爺孫之間或許親密,嚴格也是真嚴格?
爺爺拜完,又到奶奶,重新過一遍禮節,隻是沒有倒酒。一一細數著大學時拿到的獎項,獲得的獎金,比工作時做彙報時更認真。說至最後,聲音哽咽地問“做到這種程度,不知道算不算你們眼裡的驕傲?”
“悅悅”周行之以前以為,至少她的童年應該是快樂的,如今想想,抽屜裡的那瓶藥也有了緣由。
“我有儘力,也有努力。不必擔心。”褚悅對著兩位老人鞠躬致意。有努力,有儘力,又能如何?孤獨總是永恒的。
“下次再來見你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你們會不會怪我,這麼多年不來看你們?”她撫著墓碑上的字,心裡想著,若是爺爺在,大抵是要嫌棄這手字寫得差的。
爺爺奶奶或許教會她很多,偏偏沒有教會她如何愛自己。
周行之蹲下,搭上她的肩膀,對著墓碑說“爺爺奶奶放心,以後我會照顧好她,做她堅實的後盾。”
從村裡回到鎮上,褚悅的心情一直十分低落。車子依舊停在那家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回的依舊是那間房。
“不回市裡嗎?”她解開安全帶,疑惑地看著他。
“放完煙花再回。”他把行李從後備箱拿下來,牽著手到前台,定的還是那間房。
看著前台掛著的日曆,明天回,就是周末了。青年藝術節,參賽作品收集該截止了吧。回到房間,她想去睡午覺,周行之拉著她,坐到沙發上,說“悅悅,你已經足夠好,不必對自己如此嚴苛。爺爺奶奶,隻是年紀大,不放心你未來的日子才會要求你做到最好。”
褚悅垂眸,他的聲音若清泉一般,躍入心間,從未有人說過,自己已經足夠好。即便是楊老師,也總怕她驕傲。
低頭,趴進他的懷裡。手臂伸至他的後背,聽著他胸腔的心跳,好像,這裡真的是她的後盾。
他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是蘇偉楷。他看著懷裡的人,猶豫該不該接。褚悅抬頭,放開他說“你忙你的,我上去睡午覺。”
他拿著手機走至陽台,闔上推拉門,按下接聽鍵。
“喂。”聲音裡摻著一絲慍惱。
“你在哪兒呢?這藝術節,可都是你爸在替你出席啊。”蘇偉楷還想找他插插隊,一睹展會上需要排隊才能看上的油畫,到底特彆在哪兒。
“說事兒。”周行之有些不耐煩,單手插著兜,眼神直直地盯著樓下的海平麵。
“紀國邦的罪名板上釘釘,確認是你哥舉報的。雖然說這個紀國邦職權上有錯,但是你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項目惡意串標,被人舉報,覺得這個紀國邦沒幫上忙,直接把人送到紀委去了。”
“知道了。”周行之毫不客氣地掛斷電話,意料之中。
蘇偉楷看著那個被掛斷的手機界麵,“什麼人啊,翻臉比女人都快。”
“晚上想吃什麼?”推門進到房間,對著樓上的人說。
“家常菜。”褚悅換過睡衣,躺在床上玩手機。周行之邁上台階,走上二樓,躺在她身邊,“晚上帶你去吃私房菜。”
“外衣,脫掉!”褚悅扭過頭,就看到他一身西裝,隻是脫掉了大衣和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