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村長央求地看了眼老錢。
老錢會意,對顧喜喜說,“大侄女,趙村長這次來,主要有兩件事,其一,是當麵感謝你,主動給他們滅鼠的方子,還分文不取。”
“是啊,”趙村長賠笑附和,“姑娘高義,多虧姑娘教我們做的夾竹桃水和滅鼠蜜餌,才用了兩日,情形就比之前好多了。”
顧喜喜說,“趙村長不用謝我,石頭村與花池渡相鄰,唇亡齒寒。你們那邊殺滅更多老鼠,對我們村也有好處。”
“昨日我們又做出了新藥,毒鼠效果更強,今日試過無誤,也會即刻把做法分享給你們。”
趙村長驚喜萬分,“更強的?那太好了!多謝多謝!!你是沒看見我們村那老鼠……”
不知為何,他忽然打住話頭,麵色愁苦地瞅著老錢。
老錢也麵露難色,他本是個爽快人,這次卻支支吾吾,很難開口的樣子。
顧喜喜無奈道,“錢叔,趙村長,第二件事是什麼,你們直說吧。”
老錢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拽了趙村長一把,“你自己說吧!就實話實說!身為村長,想救自己的村子,沒有這點魄力怎麼行?”
趙村長先看看老錢,又看向顧喜喜。
片刻,他重重歎了口氣,“我們村昨日有兩個人發熱咳嗽。”
“西邊不是好幾個村子幾乎被鼠群席卷一空麼?我聽說鼠群吃乾抹淨就離開了村子,可村裡卻有人陸續咳嗽發熱起來。”
“更有甚者,還咳出了鮮血。”
“這不過是近兩日的事,衙門還未派郎中下來,所以未有定論。可我聽一些小道消息,說這症狀,或許……”
趙村長頓了頓,極力壓低聲音,“或許就是疫病。”
顧喜喜麵色微變,“你是說鼠疫?”
趙村長沉重地點頭。
他忽然直挺挺跪下,顧喜喜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著他飛快地磕了響頭。
趙村長再抬頭時,額頭已泛起紅腫。
“不敢欺瞞姑娘,我此行是來請郎中的。”
“不管是不是鼠疫,若能儘快有個定論,及早防治,說不定石頭村還有救啊!”
趙村長說的激動,不自覺間已淚流滿麵。
“還請姑娘幫忙說服你大舅,求他回石頭村救大家一命!”
顧喜喜望著趙村長,沒有立刻說什麼。
老錢見狀,卯足了勁兒硬是把趙村長拽起來,“好了好了,你這又跪又哭又鬨的,要是我們村因此起了流言恐慌,看我不找你算賬!”
顧喜喜這才說,“你們村從沒人相信我大舅是個郎中。”
“就算他這次冒險回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你還是去彆處另請高明吧。”
趙村長來花池渡村求醫,為何先找顧喜喜?
因為他自知理虧,怕直接去找老郎中會遭到拒絕。
過去,石頭村沒人看得起老郎中。
有人叫他老瞎子,有人罵他老瘋子。
就連趙村長也從未留意過這個不知何年何月從外地遷來的老人。
可前兩天老錢給石頭村送滅鼠的方子,趙村長得知方子的出處,更意外知曉所謂的老郎中就是他們村失蹤的孤寡老頭。
老錢還順嘴說到老郎中給人看病,如何妙手回春、神乎其技。
趙村長差點驚掉下巴。
此刻,趙村長被顧喜喜拒絕,心涼了半截,卻還不肯放棄。
“我知道,你大舅過去在我們村,非但沒受過半點照拂,還受了許多冷言冷語,是我們石頭村對不起他老人家!”
“可這次實在是人命關天,求求姑娘,幫我們給老人家帶句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