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柘腳踏千萬人的鮮血,滿身肅殺之氣,一劍射入宮門。
那箭矢上綁著一封信,逸宣見了,臉色煞白,直接癱坐到地上。
“聖上身邊有奸臣妖言惑眾,屠害生靈,本將特意從元州而來清君側。
聖上,本將聽聞,中書侍郎、左右仆射,門下侍郎……皆指鹿為馬,蒙蔽君心,此外還有輕車都尉、諫議大夫……也該判定斬立決。”
密密麻麻寫滿了數以百計的官員名諱,若他不殺,蕭柘便即刻攻入都城。
可那些臣子無錯,明君又豈能濫殺無辜?
太師太傅看了連道不好,除了三品上的官員,恐怕能寫的,全都寫上了。
蕭柘根本不是要“和談”,擺明了是要嚇唬聖上。
太師大驚“聖上,不能殺!”
“都城禁軍還有數萬,全力抵擋,還能撐一月之久,期間我們派人去北州叫援兵,定能勝利的。”
“還有泓春郡、光樂郡,遠是遠了點,好歹還聽聖上調遣。”
“對,還有公主的鶴吟郡,她總不能看著蕭柘如此放肆!”
七嘴八舌的議論,逸宣卻是不安。
鶴亭公主看似不講舊情,多年不與蕭柘聯係,可她也不在乎班國,到了這種時候,若是蕭柘登高一呼,給她承諾,她就不會動心嗎?
女人出嫁,總是向著夫家,皇後可比公主更享尊榮。
太傅也在勸說,“陛下親自請公主,定然有回旋餘地。”
知曉內情的老臣也附和“是啊是啊,畢竟蕭柘有言在先,不論如何,是他食言了。”
宮室內的爭辯,書心無從知曉。
她隻知,人到了書院,又被趕了回去。
回家路上全是亂哄哄的人群。
“快逃啊!要打起來了!”
“逃什麼逃!這可是都城,天子腳下,這是整個班國最安全的地方,若是這裡都不能待,還能去哪。”
“就是!都城禁軍有十萬之眾,就算打起來,也一定會贏的。”
白馬書院前仍然熱鬨,但瘦高的年輕人已經不在。
她認得和父親一樣的袍衫,所以回去便問阿娘“爹是不是禁軍?”
不等回答,書心自顧說道“爹是禁軍,禁軍會贏,爹肯定會贏的。”
說完,便開心地拿起狼毫在紙上練字。
杜以珺平日裡在家納鞋做飯,甚少出門,驟然聽到禁軍守城、兵臨城下,一時間恍惚起來。
若如此,方文厚應該要上前線了?
可他常說禁軍能力不足,蕭柘的軍隊又如此神速,怕是不好抵擋。
“公主,聖上派人來了!大將軍也派人來了!”
“嬋娟,就說不見,全都不見。”
嘈雜混亂的聲音擾得她頭昏腦脹,一個個事先不聽勸告,事到臨頭,卻要問她拿主意。
安帝是她親哥哥,隻因她是女人,便把皇位傳給平庸的逸宣。
逸宣是她親侄兒,隻因她鐵血手腕,與蕭柘有一段舊情,便疑心她顛覆班國,從登基就開始防備。
這種所謂的血脈親情,她要來何用!
至於蕭柘,為了權力,拋下了她。如今“得勝還朝”,就以為有資格站到她麵前了嗎?
呸!
她堂堂一國公主,在乎一個人時,如珠如寶,若不是不在乎,連路邊的糞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