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三天,就三天,一天沒多,一天沒少。
書心和眾人在原地等了三天,中間有幾個傷重潰爛死亡的,也有疼得受不了,自己了結的。
她每天聽楊替的彙報,夜夜握著匕首入睡。
鄧卓怕炊煙嫋嫋引起敵人襲擊,總是很少生火,多備乾糧,能少一分風險,便多一分安全。
隋不醒問他為何頭一日不說,鄧卓板著臉打了他一腦殼。
書心不必問,她知道原由。
星銘說的大義凜然,卻舍不得那一絲一毫。
萬一父親來見她呢?
萬一葛伯陽來劫持她呢?
隻是他失算了,她早和父親見過,並約定戰事結束再相見。
她看向楊替,沒想到他隻暴露了歹徒,並未說明關係。
“好了,彆說那麼多了,昨天大家做的很好,我們再堅持兩天就好了。”
書心拍拍手,鼓勵大家往好處想,那麼多天都等來了,也不差一兩天。戰事持續了十八年,就這幾天就結束了。
“以後解甲歸田,都不必打打殺殺了。”
鼓勁也許有些效果,有幾個生了死誌的,眼睛上又露出憧憬的笑。
熟了以後,有人當麵問她“夫人,你和將軍感情真好,他去前頭打仗,你在後頭守著我們,軍令一下,咱們都以為無用之身被放棄了,都等死呢!”
“是啊,是啊,你這樣的身份,都和我們一起守著,就是死了也沒遺憾了。”
“沒錯,若是時間一到,沒有好信兒傳來,夫人便儘快南下吧。”
七嘴八舌的議論,書心聽的心裡酸澀澀的,她憑自己走不了跑不掉,但怕楊替不護她,所以才做這些事,打算生死之際用大義要挾他。
經他們一說,她覺得自己有些不要臉。
他們都為了家國傷成這樣,她還把他們當做籌碼。
“放心,我不會拋下你們不管的……”
書心說不下去了,她轉身逃進了那個單獨的帳篷。
飛騎將軍出兵決戰,陳副將竭儘全力,不足三天,頓城的兵降了。
隻是曄城士兵折損嚴重,餘下不足三成。
兵報一路向北,送到了都城。
蕭柘眼裡是壓抑不住的喜悅,不管兵馬是誰帶的,主意是誰出的,反正薛大成退居到二線,薛星銘出了頭。
最重要的是,頓城收了,那最不可控的兵馬數合理的消耗了。
戰爭總要死人,軍隊隻能是姓蕭的隊伍,他決不允許彆人沾染半分。
即便是貴妃的哥哥,也不可以。
而他,在曄城駐守十年了。
這個時間,太久了。
出兵之前,薛將軍派人留給星銘了一句話“兒啊,待你辛姨的孩兒出生,我便無憾了。”
他有了新的後代,便無所謂長子的生死、抱負和固執了。
“不用你管,聖上把兵權交予我,我自然不負所托。”
星銘果真不負所托。
他完成了蕭柘多年都想完成而他爹一直沒有完成的事。
蕭柘下旨誇他天縱奇才,先後立功,正該趁熱打鐵,再去北州。
得勝,便回城。
星銘留下陳副將打掃戰場,處理傷兵,他則在強烈的刺激衝擊下,帶了一隊人馬去和書心彙合。
她沒有走,沒有逃,他想的那個萬分之一的可能,沒有出現。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方武先從來都沒露過麵。
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誰也不能確定,那是不是一個真實的人。
直到頓城的士兵降了。
“方將軍女兒在曄城,他怕女兒受傷,隻私下商議計策,從不作戰。”
“葛將軍,我倒沒有聽過。不過方將軍旁邊總是跟著一個中年男人,咋咋呼呼的,是個主戰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