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官家夫人的,有幾個人不懂後宅裡的那些醃臢事兒。
何況江家這個養女跟相府鬨不和的事,早就在皇城裡傳開,如今維持的也不過是些表麵平和罷了。
所以大夥兒心裡都明白,孟蓮書這副“為女兒好的慈母”模樣,也就是在麵子上裝裝罷了。
因此她說出的話,實際上都是在指責江綰桑不懂禮數,上不了台麵。
雖然所有人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但這是一國丞相的家事,他們當然不會直接戳破這個所有人都明白的假象,沉默的將目光看向江綰桑。
這些目光中,隱隱也帶了幾分看好戲的意思。
從這段時間的傳聞來看,這個江綰桑可不像是個隨意就能拿捏的性子。
江綰桑當然察覺到這些想看好戲的視線,她也沒讓眾人失望,笑盈盈的看著孟蓮書,“全皇城都知道我跟相府幾乎要鬨翻的事兒,丞相夫人還能在我麵前裝慈母,這演技不去當戲子真是可惜了。”
有人猜到江綰桑肯定不會買孟蓮書的賬,但誰也沒想到她會把話說得這麼直白。
在人家的生辰宴上,當著這麼多貴人賓客的麵,說人家不去當戲子可惜了,這還真不是一般人有膽子乾出來的。
有人差點兒沒憋住笑出聲,但好在最後關頭忍住了。
可孟蓮書沒忍住。
她不是沒忍住笑,是沒忍住火氣。
“江綰桑,你……”
孟蓮書剛要發火,身邊的嬤嬤立馬上前把人拉住,輕輕搖了搖頭。
這麼多人看著,夫人這個當家主母若是跟這個野種鬨起來,那才是被人看了笑話,說不定還會影響今天原本的計劃。
被拉住的孟蓮書似乎也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生生忍住了即將噴出來的怒火,但看著江綰桑的眼睛卻陰沉沉的。
她皮笑肉不笑的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你這孩子,這麼大了還有起床氣。”
她暫時不想看到江綰桑,就趕緊將人支走,“那些千金貴女們都在花園裡,你去招呼那些同齡人吧。”
江綰桑知道她忍下火氣是為了什麼,倒也很配合的轉身走了,沒再多說。
看著她走,孟蓮書不自覺鬆了口氣,潛意識裡害怕她那張嘴裡又說出什麼話來。
這野種自從開始發瘋後,要麼是直接動手打人,要麼是說出一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不管是哪種反應,她都不希望在今天這樣的好日子發生。
送走這個瘟神,孟蓮書才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笑著麵向周圍的貴婦,“綰桑這孩子從小被我們嬌養,自從晗兒回來後就總是鬨脾氣,今日讓諸位看笑話了。”
在場的大多都是人精,是孩子鬨脾氣還是怎麼回事兒,大家心裡都清楚,但誰也不會蠢到當著人家的麵直接說出來。
所以她們順著孟蓮書的話笑道“孩子們就是喜歡跟當母親的使點兒小性子,江夫人一片苦心,等江大小姐再長大點兒就會明白的。”
已經走遠的江綰桑可沒聽到後麵那些恭維的麵子話,直接往花園裡去了。
如果不是為了孟蓮書安排的好戲,她才不想參加這種一群關係一般的人圍在一起假裝感情深厚,相互攀談的應酬。
所以到花園後,江綰桑就找了個角落坐著,讓折柳拿了些零嘴獨自吃起來。
如今江綰桑在相府是什麼情況,明眼人心裡都清楚,所以想要跟相府交好的話,自然不能跟江綰桑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