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為大江畔被伏一事,你大可不必擔心。如今塔中除了我,沒有知道的你真實身份。”
摯啟心頭猛地一緊,目光飛快掃過四周,卻沒有發現開口之人。當他抬起頭看向身前的四人之時,發現淩渡正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他便明白了聲音的由來。沒等他有所表示,這道聲音繼續響了起來。
“我對你並無惡意,若是你願意登塔一試,你的身份便沒有絲毫暴露的危險。即便是破門途中不慎出了紕漏,我也會竭儘全力保你安然離開。”
淩渡話說的十分委婉,但言語中的威脅讓摯啟不得不慎重考慮。若是他此時拒絕,恐怕片刻之間就有一大批高手將自己圍住。到了這種地步,他也沒了多少掙紮的餘地,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見到摯啟默默的低下頭,淩渡立馬恢複到往日的親和模樣。
“看來你們已經做好決定了。丹塔向來恩怨分明,絕不會辜負有恩之人,你們大可放心。”淩渡突然站起身來。“你們今日在此稍歇,我會吩咐弟子安排好一切,明日一早你們便隨我一同上塔頂。”
淩渡說完便轉身離開,留下心思各異的四人分成了兩夥。兩位準丹塔弟子很自然的聚到一起,摯啟和繆風則靠著牆坐了下來。
董泝數次向摯啟投來不善的目光,即便成了真正的丹塔弟子,恐怕他也無法忘卻心中的嫉恨。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繆風剛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
“什麼?”
“丹塔有求於我們啊!”
“怎麼可能?當初還是你告訴我丹塔另有所圖的。”摯啟之前的確有過猜測,但從未料到會是這種局麵。
“是嗎?方才挑選靈物之時,我見你在一株原靈前駐足良久,最後卻選了一株蘊靈,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丹塔的籌算,準備拿原靈當做出手的報酬呢!”
“若真的有人事先知道此事,也應該是董泝才對,他可是由淩長老親自帶回丹城的弟子。”
“原來是淩長老帶回來的!”繆風恍然大悟。“既然淩長老舍得讓自己的弟子前往,想來此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摯啟沒有評價繆風的臆測,也無法揣度淩渡心中所想。不過在他看來,董泝在淩渡心中的地位並沒有繆風所想的那麼高。況且在俗世中,為名利拋妻棄子者尚且遍地可見,區區一段修行界的師徒之情又算得了什麼。
這間石室的牆壁極厚,隔絕了多數外麵的聲響,可摯啟依舊聽到了隱隱的轟鳴聲。四人一直呆在室內沒有出去,直到一位弟子送來吃喝之時,他們才知道已經過了晡時。
夜晚休憩之時,一直在身邊安睡的小灰突然睜開了雙眼,摯啟凝神細聽,門外好似有人窺視。
第二日淩渡來得很早,在這座高塔尚未醒來之前,便領著四人直奔塔頂而去。丹塔每一層的布置都不相同,但從五層往上,路過的摯啟在每次踏入之時都會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越往上,塔中的布置越簡陋,而這股重壓便越明顯。
淩渡不得不走走停停等待臉色有些難看的四人,從容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焦急。在一行五人踏上第八層的時候,連一直闊步向上的淩渡也放緩了腳步,一步一停的輕輕向著塔頂靠近。
一片亮麗的光暈出現在眼前時,摯啟感到身上的壓力猛然一輕,他也看到淩渡長舒了口氣。四人俯身稍歇,目光很快就被這片光彩炫目的氤氳吸引。
摯啟想起了籠罩整個無憂山的雲霧,將一座本該直插天際的靈山隱沒水底五百年,漆黑得看不到任何光彩。雖然作用同為遮蔽,但兩者在形象上就差出了許多。
淩渡立在氤氳之前神色激動,想要觸摸卻又有些忐忑。摯啟注意到他曾提起的小孔,按它在這片雲霧上的方位測算,的確該是鑰匙孔的位置。四人在這片閃爍的光華前失了神,直到淩渡平靜下來後將他們喚醒。
“我不知道你們在丹會上是否有所隱藏,但我希望這次你們能全力以赴。若是這困擾百年的謎團在你們身上解開,我以丹塔的名義許諾,將會給予你們一份無法想象的豐厚報酬!”
淩渡向來平和神情中夾雜著一股狂熱,感染著摯啟等人也跟著興奮起來。他們紛紛掏出靈爐擺在身前,恨不得立馬就能煉出丹藥打開未知之門。然而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現,讓他們燃起的熱情立馬涼了下來。
“什麼時候丹塔輪到你淩渡做主了?”
伴隨著吱吱作響的腳踏樓板之聲,一道白色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五人眼前。這是一個滿臉傲慢的中年男子,身後幾位隨行之人同樣看著摯啟等人麵露不屑。他右手中把玩著不大的圓球,摯啟從手指的縫隙間望去,竟然是兩枚靈力充盈的高階丹藥!
“鐘胥!”淩渡從咬緊的牙縫間擠出了兩個字。
“離開宗門多年不歸,一回來就帶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弟子,還趁著丹會的時機將外人帶入塔中禁地。淩渡啊淩渡,你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想叛出丹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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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胥話中帶刺,將本就氣憤的淩渡激得胡須直立。他那份仙風道骨的出塵氣質中,也染上了幾分俗人才有的仇恨與憤懣。
“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你真當丹塔是你們鐘家父子的了?”
“莫非,還是你們淩家的不成?”
兩人怒目而視,再加上正鋒相對的言辭,摯啟大概明白了這應該是延續的家族之爭。同時他也確定了淩渡是丹聖的後人,而這位鐘胥,應該出身如今掌控丹塔的宗族。
“我帶他們前來是為了解開塔頂封禁,這是丹塔百年來的第一要事,也是我身為淩家後人的責任。今天彆說是你鐘胥,就算是各家族與長老會齊聚於此,也休想阻我半分!”
“好大的淩家威風!那我偏好阻你一阻。”
鐘胥右手一緊,將兩枚丹藥握在手心,擺出了一副要動手的架勢。淩渡卻在這時猶豫了,他雖然對眼前人恨意極深,但以他勢境巔峰的修為,也不過與鐘胥鬥個旗鼓相當。
至於身後的四個年輕人,必然不是另外三位鐘家人的對手。況且若真是在此地動起手來,就算他師出有名,怕是也難逃一頓責罰。
“怎麼?年紀大了,膽子也小了?”
鐘胥的言語與神情,將一個得勢的紈絝嘴臉展露得淋漓儘致。身後的董泝忍不住衝出來,卻被淩渡半路攔了下來。
“你看看,你看看,這個野徒弟都比你有膽色。”
淩渡的怒氣已經壓製到極致,此刻的他就像一片活動的地火般,隨時都有可能噴發。這一切也被鐘胥看在眼裡,就在他要再次出言嘲諷之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暗處響了起來。
“身為丹塔長老,在宗門禁地吵鬨不休,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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